耶律加央得了许可,自顾自去煮了一碗,他能吃辣,煮完粉条又多加了勺辣椒油。
“闻着就香,吃起来肯定也好吃。”
容姝:“辣了就喝牛奶,这个解辣。”
耶律加央有些不屑,他怎么会怕辣,结果一入口,就是又酸又辣又麻,粉条裹着辣油,辣的舌尖嘴唇火热热的。
这和火锅的辣不一样,和菜里的辣也不一样,就是浓浓的酸辣味,想放下筷子又舍不得,直直吃了一额头的汗。
粉条和面不一样,红薯粉更软更弹牙一些,还有点黏,土豆粉圆滚滚的,没有黏糯的口感,不过两个吃起来都是极新奇好吃的。
对乌迩人来说红薯土豆要么煮要么烤,还从没有这么新奇的吃法。
和面一样,细细长长,好吃。
耶律加央道:“这个好吃,就是怕全自己吃了,留不出卖的来。得等秋收新的山芋土豆下来。”
耶律加央煮了一大碗,他一边吃一边喝牛奶,如果真能卖出去,乌迩就能多一笔钱,各家各户也能多样吃食。
有了钱就能做别的事,火锅底料,牛羊肉,如今又有了粉条。
容姝是乌迩的王妃,是大楚送来的宝藏。
自从容姝把漏粉的法子教了出去,各家各户就开始把年前存的红薯土豆制成粉条。
十斤红薯差不多能出三四斤的粉条,淀粉又能做菜炸肉,漏粉剩下的红薯渣滓可以喂羊喂牛,真真是好东西。
耶律加央以为要等到新的红薯土豆下来才能做粉卖到大楚去,然而各家各户做粉晒粉条,却没有吃,而是称重捆好,准备下次商队出发的时候一起运到大楚去。
一家出十斤干粉条,乌迩有几万户,这么多的粉条商队运不过去,只能先运一千斤探探路。
一千斤粉条,如果卖不出去,就得原路运回来,如果卖的出去,那就是一大笔财富。
六月是最热的时候,烈日灼烧着大地,烤的地面都干裂了。
干粮,饮水,良驹,伏天送货比严冬还要艰难。
冬日里还能喝点火锅底料,抵御风寒,夏日光着膀子都是热的,上身被晒成蜜色,汗珠从身上落下来,不一会儿又被烤干了。
往年这个时候,商队已经回乌迩了,这是头一会儿,这个时节赶路。
乌迩的汉子不怕苦不怕累,但是怕热,“还有多久能到啊,这天也太热了。”
“出来十多天,一滴雨都没见着,越往南走越旱。”
达娃擦了擦汗,“在阴凉处歇歇脚,再赶路。”
抱怨归抱怨,赶起路来还是任劳任怨的。
终于到了永州,心歇下来,又着急另一件事。
卖粉。
火锅底料和牛羊很快就清算账目,结清楚,张掌柜也热的不行,非要请商队的人吃茶。
这年头还用不起冰,冰太贵了,就算张掌柜存了不少钱也用不起,顶多喝点凉茶,在井里冰个西瓜吃。
茶水一送来,香醇解渴,顿时消了暑热。
达娃心里有些紧张,事不过三,从前两次,都是他们吃着,引着掌柜签了文书。
万万不能来第三次,故而,他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知掌柜收不收粉条。”
达娃打开袋子让掌柜的看,“就是这种红薯粉和土豆粉,掌柜可以先尝尝,然后再决定收不收。”
如果张掌柜不收,他们走街串巷也得把粉条卖出去,带回去可太麻烦了。
张掌柜定睛一看,是灰色的长条之物。看着硬硬的,却不知如何吃,“这是什么做的,怎么吃?”
达娃瞳孔紧缩,“这是粉条,这袋子里是红薯做的,那袋子里是土豆做的。吃的话可以做成酸辣粉,还可以涮火锅吃。”
原来永州没有粉条,达娃想明白了,红薯土豆本就是近年从异族新传过来的粮食,做饱腹之物。
大楚吃法兴许多一些,蒸炒炖炸,不像乌迩一般只会煮着吃。
所以,粉条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
张掌柜弄明白了,“那晚上吃一吃,若是好吃,自然就收,凡是乌迩送来的东西,都是按照原来的分成,自然,我也会言明这出自长公主之手。”
达娃点了点头,张掌柜笑笑,道:“有长公主,实属乌迩大楚两族百姓之幸啊。”
于国而言,二十年不起战乱,于他而言,在长公主庇护下赚了不少银子,发家致富了不是。
张掌柜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大人还不知道呢,自从说了是长公主做的火锅底料,来吃的人越来越多,更有不远千里,从盛京,江南来永州城,就为吃一顿火锅的人。”
“就连冠军侯都来我们这个小店吃火锅,现在天热,客人依旧多。”张掌柜有些得意,不过功劳在谁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冠军侯停了几日,定了包间客栈,时而哭笑,真是怪哉。
冠军侯达娃知道,大楚的大将军,许多乌迩的将士死于他手,如今两国和平歇战,这些事不提也罢。
达娃点了点头,“以茶代酒,祝张掌柜生意兴隆。”
达娃来的时候还带了酸辣粉和麻酱宽粉的做法,王妃说了,这两样吃食简单易做,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就当结善缘。
粉条做出来,张掌柜大喜过望,当即在菜单上加了一道菜,一盘粉条一百文钱,开始点这道菜的人还少,后来越来越多,几乎成了桌桌必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