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日后只需要一个人陪呀。”梁苏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我也不可能猴子掰棒子似的见一个掰一个,到头来整个森林都糟蹋个便,挑的眼花缭乱也定不下来。”
“哈哈哈。这个比喻倒头一次听说。不过看着你比国内一般小姑娘要洒脱,外公也好放心些。”梁秋唐笑眯眯的说起加拿大的孙子们来,“你舅舅家两男孩儿,在初中就开始和女同学交往。我倒是劝他们专心学业念个好大学再说,你猜怎么着,他俩异口同声说学校里成绩最好的男孩子根本不受女生欢迎。那些白人大妞都喜欢会运动的、幽默的、高大的男孩子。唉,我也是有私心的成分在,不希望他们找金发碧眼的洋人姑娘结婚。毕竟论旅居海外多少年,咱们还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华儿女嘛。不过加拿大倒是很开放,男女不结婚住在一起也没什么,甚至未婚生子照样能享受福利,同性之间感情好了也一样可以结婚。普通夫妻离婚了还是朋友,我一个合伙做生意的老哥们儿,现在七十多了,这辈子结了五次婚。”
梁苏腹诽,你外孙女儿来自三十年后,当然不会像眼下的女孩子那样围着男人转悠,离个婚仿佛天塌了一般。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不能让着火眼金睛的老爷子看出破绽来。于是她睁大眼睛,故弄玄虚的捂住了嘴,半饷才反应过来,“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挺,挺不可思议的。”
“我开始也不适应,后来习惯了就好了。”梁秋唐悠然扶着拐杖站起身,“有机会接你出去看看,你会喜欢那里的。”
不得不说,梁秋唐不愧是在商场浸淫了多年的老狐狸,见微知著,谋算人心的能力令梁苏叹服。就三言两语的一席话,把梁苏的心挠的痒痒的,找机会还真想去加拿大看一看呢。她上辈子去过东南亚几个热带国家,也跟团游过一趟欧洲,除了恼火的时差问题以外,只记得奥特莱斯的奢侈品比国内便宜很多,她忍不住刷爆了信用卡,连行李箱都差点超重。不过论怎么样,眼下先把手头针对翰林宾馆的法律意见书写好才是正经事。
回重庆照样是由于鹤立开好介绍信,买了机票在机场等梁苏。大舅梁青还没回来,司机载着梁秋唐去机场送她。于鹤立事先得到梁苏的嘱咐,没有像往日一样穿的特立独行。短发精神,衬衣笔挺,牛仔裤也换上了正常的版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北京大院出身规矩读书的小伙子,他提前在机场下客点等梁苏,见司机扶着梁秋唐下来,上前微微鞠躬,喊了一声:“爷爷。”
梁秋唐乐的合不拢嘴。他的孙子们总带着些西人的随意,总来没有对他这么恭敬过。于鹤立让梁苏扶着老人,自己和司机一道从后备箱搬下两个硕大的箱子,又忙不迭带着梁苏办托运。等到一切打点妥当,他和梁苏一起和老人告了别,这才快步朝安检区走去。
等到起飞已经是下午,梁苏系着安全带,调整了座椅靠背,百聊赖的透过舷窗欣赏着地面的河山。忽然手腕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搭了上来,她连忙回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支精致小巧的女士腕表,于鹤立正低着头替她调整表带呢。
梁苏本能的要缩手,可洁白的玉腕被于鹤立捉在手心,使不上力。“别忙着拒绝,你带着真的好看。”于鹤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脸有些热起来。
于鹤立赶紧解释:“以后你就不用向别人问时间了,自己一抬手就能看到,多方便。”
“外公临行之前送了我一只。据说是美国流行的电子表,直接显示数字的那种,一个电池能管两三年。只是学校里没人戴这种,所以我才在箱子里放着。”梁苏身体微微僵硬,不敢看于鹤立的眼睛。
于鹤立以为梁苏不喜欢,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到梁苏面前,“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个手表是我哥从瑞士带回,厂家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你看我这只,从高中起就带着,这么多年一直走的很准。”
梁苏目光闪烁,她瞟了于鹤立的手表一眼,又伸出自己的左腕细细对比着。她手上的腕表的中央是细细的墨蓝色金属表盘,上面镶嵌着星子似的一圈碎钻。银质的指针纤细而修长,优雅的在天幕般的背景上舒展开来。虽然只是用来看时间的手表,可它的精致与情调不输这些天市场上见过的任何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
“以后就和我戴一样的手表,好不好。”于鹤立温柔的抚了抚梁苏肩头垂下的长发,“咱们在一起吧,经过这些日子软磨硬泡,我妈终于松口,答应我今年就在重庆实习。大四我课不多,可以好好陪着你。”
梁苏咬着嘴唇,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应。
“我多半时间都在图书馆。”她目光闪躲着望向窗外的云海,“大三一年特别关键,我怕我没有时间。”
“那我就负责接送,还可以给你送饭,监督一日三餐,保证风雨阻。”于鹤立美滋滋的回应。
“我明年也大四,毕业之后档案可能会被打回原籍。”梁苏搜肠刮肚的寻找着理由。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于鹤立自信的抬了抬眉毛,“反正我抱定决心做生意。现在中国大地上哪儿不需要个体户呢?自谋职业不涉及安排工作总没问题的。”
“那我要读研呢?”梁苏忐忑不安的问他。
“我就留在重庆,做生意供你。”于鹤立转悠着漆黑的眼珠,“你就算要读博士我都供你。我到时候还可以跟身边的朋友神气活现的炫耀,我家里有个文曲星下凡的漂亮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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