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鹤立看着梁苏,想到房间内被翻了几页的托福书,心中怅惘,“这样,咱们今天去给你舅舅报喜吧。记得你前一阵总在忙,好久没跟加拿大那边的亲戚联系过。”
梁苏乖顺的点点头,看了在货架上擦拭电器的柯辉一眼:“这孩子干活愈发认真了。”
“他是个死脑筋,交代的事情学的慢, 不过努力起来一丝不苟。”于鹤立傲娇的笑了笑,“所以嘛, 好的士兵需要好的将军来□□。”
梁苏懒得回应于鹤立,顾自转身去找柯辉交代了几句。自从帮柯辉要回工资后,这孩子对梁苏愈发崇拜了。不但学姐前学姐后跑的殷勤,就连对电器行的事都上心了许多。于鹤立见柯辉是个可造之材, 开始教他一些修理电器的基本原理。柯辉虽然笨拙,可是最近勤学苦练也掌握了不少。
重庆的夜晚是多伦多的早晨, 接电话的依旧是大舅梁青,听起来声音沙哑,似乎心事重重。梁苏跟他寒暄了几句,听对方心不在焉,转而说要和外公梁秋唐说几句。
梁青支支吾吾说梁秋唐正在外边遛弯,估计很久的不会回来。梁苏胸中诧异,之前几次通话,大舅也总是说外公在遛弯。怎么一个八旬老人还把自己当运动健将,早上也遛弯下午也遛弯?梁苏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告诉大舅梁青要想方设法找到梁秋唐,跟她说上几句才放心。
于鹤立看梁苏脸色苍白,嘴唇发灰,绕出店门买了一瓶汽水回来。梁苏一连喝了好几口,情绪也平缓了许多。她东扯西拉的跟梁青聊起最近生意上的事情,也汇报了自己在律师界所向披靡的几个案件。梁青不但就生意场上的事情支支吾吾的敷衍她,还关心起她未来的婚事。
“你有空来加拿大一趟吗?”梁青的口吻中蕴藏着许多不确定,“苏苏,如果结婚了,把老公带来也没事的。”
梁苏心虚的看了眼扶着她肩头的于鹤立,不知对方是否听到了她话筒中的对话。梁苏决定顾左右而言他,毕竟此时谈婚论嫁还太早了些,尤其是于鹤立还没有考出托福成绩,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和签证。
“外公病了。”梁青听完外甥女长篇大论的发言,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梁苏心脏狂跳了几拍,顿时手脚冰凉。“舅舅,你别吓我。我还打算让外公抽空再回一趟国内,饱览祖国大好河山。”
“外公的情况时好时不好,如果加拿大这边再不能控制病情,我只能把他带到美国去医。”梁青叹了口气,“苏苏,其实你并不方便出国,对吗?”
“我,有点,不过如果需要我也可以绕香港飞过来。”梁苏一时语塞,脑海一片空白,只能顺着梁青的话说下去。
“你外公一直希望你过来看看。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一时还等得起。”梁青颓丧着说,“苏苏,他自从回庐景为你妈妈扫墓之后,回加拿大日思夜想,身体越来越糟。现在有时候已经不太清醒,前几日叫我哥,昨天情况还好,中午却晕倒在沙发上。我们实在手足无措呀。”
“送医院没有?”梁苏抓着于鹤立的手指迅速收紧。
梁青在电话那头抽了抽鼻子:“先是看了家庭医生,医生说情况不妙才送到市区的大医院。你不知道加拿大看个医生有多麻烦,不到病的站不住根本没办法看急诊,哪怕有钱都只能排队。去美国可能会好些,毕竟那边有很多医科大学的附属实验室,手术水平也非常精湛。”
梁苏无助的看向于鹤立,本来他正在一旁吸着梁苏喝剩的汽水,见此情形马上走过来,双手环在她的腰间,手掌温暖而厚实,让她倍感欣慰。
“那你们有办法去美国吗?据我所知美国的医院很多也床位紧张,水平参差不齐。”梁苏本想再提一嘴收费贵,后来想着以梁氏集团的雄厚实力,只要不是肆意挥霍,根本无需考虑金钱花费。
“在等政府对包机的审批。”梁青咳嗽一声,绝望地说,“苏苏,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了健康,也就什么都归零了。外公在商场风云一辈子,现在清醒的时候仍然指点江山,糊涂的时候却只能退缩回咿呀学语的幼儿。据家庭医生说是内出血造造成血块压迫了脑神经,我们家庭医生虽然水平高,可苦于没有器械做不了手术。我们可以想到办法从香港进口,却没办法快速通过海关。”
梁苏无法想象和蔼而精明的外公变成一副颓败而呆滞的白痴老人模样,虽然生命危险不大,但很难保证他还认得出自己。为什么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许久没见过外公的梁苏心急如焚,如果能用互联网,她就可以和外公视频,鼓励老人抗击病魔,成功迈入百岁之年。
“对了,外公一生的心血都在梁氏集团的产业上,现在公司情况还好吧。”梁苏想到之前大舅瞒着外公在国内投资,差点赔了个底儿掉。
“生意上的事还好,有你二舅代替我们满世界的飞,也瞒着公司高层,股价还算稳定。对了,你二舅最近看中了曼谷附近的一块地,想买下来经营热带水果加工。你知道加拿大纬度高,冬季极其寒冷,水果不但贵品种还少。”说到生意,梁青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我们有时候趁你外公清醒还会安排他参加一些会议,连梁氏的高管们都没发现他生病。”
梁苏以她有限的医学常识判断,外公或许是因为心脑血管疾病引起的痴呆,如果能成功活血化瘀,把脑中的血块消除,恢复正常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她既然知道实情,只嘱咐好大舅细心照顾外公,过了会儿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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