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鹤立摇了摇头。“成都的模式比重庆好不了一点, 总之也是粗放发展。我估计要学中国最先进的商业理念还得去北京和上海。对了,咱好不容易来市区一趟,去百货商场看看吧。”
体检无异常的结果让梁苏压在心底许久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两人小别胜新婚,在街市上公然手挽手并肩而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还好路上没太多学生娃,不然带坏小朋友了。”于鹤立对梁苏耳语道。
梁苏心里像喝了蜜般的甜,“耍流氓的可是你,我之前乖得很,都是被你带坏的。”
“好, 好,中午请你吃饭赔罪。”于鹤立摸了摸梁苏白皙光滑的脸蛋, “我看你似乎又瘦了,是不是在南京吃的不合口味?”
梁苏顺势点了点头,撒娇道:“我要吃豆花饭,那种加了鸡肉和笋丝的荤豆花。南京人口味怪得很, 拿什么桂花鸭子做冷盘,腥的要命。”
于鹤立摸着太阳穴想了一下, “我记得中心邮局附近有一家老婆婆开的豆花馆子,每次路过都香的要命。要不咱们先去吃个荤豆花,晚点你还可以跟舅舅和外公通个电话。想起来好久你都没联系过他们了。”
梁苏心中欢喜,两人拖着手走街串巷,抄近路来到于鹤立提到的饭店里。醇香的豆花上铺着鸡丝木耳和笋片,又淋上一勺热气腾腾的红油,光是看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于鹤立看梁苏吃的嘴角流油,满眼宠溺,又喊老板拿北冰洋汽水来。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咧开没牙的嘴,说店里不提供饮料,只有现磨的豆浆免费供应。
梁苏大口喝着豆浆,悄悄跟于鹤立夸赞这老婆婆的商业头脑。不但解决了做豆花剩下的大量豆浆,还顺道给客户卖了好,引得回头客频频光顾。
“要不咱们回北京,在人来人往的王府井开个这样的豆花饭店。我掌勺你收钱,包管比拿工资赚得多。”于鹤立粗略盘算了下成本与利润,回应梁苏道。
梁苏在桌子下伸出大拇指,“有长进。知道估算大概的成本和收益,再不用担心你赔的裤子都不剩。”
于鹤立送了一勺浸了鸡汁的荤豆花到嘴里,满足的眼睛都眯起来。两人埋头苦吃结束战斗,又来到不远处的邮局里。
“真快,一转眼你又要毕业了。”于鹤立轻轻搭着梁苏的肩膀,“如果爷爷身体还硬朗,可以请他回过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嘛。”
“加拿大到国内要飞十几个小时,即使能坐头等舱人也遭罪的。”梁苏想起几年前在北京和外公共渡的日子,微微有些动容。
“没要他真的来,只是你发出邀请,爷爷一定很开心。”于鹤立刮了一下梁苏笔直纤细的鼻梁,“有时候老人并不需要子孙真的付出些什么,几句温言软语和耐心的陪伴就能给他们慰藉。”
“好。”梁苏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头,她踮起脚尖,在于鹤立脸颊上俏皮一吻。
这次接电话的依旧是梁青,似乎是因为好久没有通话的缘故,梁青的声音有些发颤,“苏苏,最近的没你的消息了。你过得怎么样?”
“还行,明年就毕业了。”梁苏压抑住内心的酸楚,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道,“大舅,我想你和外公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
“有的,有的。”梁青满口答应下来,“外公今天醒得早,头脑也清醒,我喊他过来听你亲口说。”
梁苏抱着话筒,看向在旁边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做鬼脸的于鹤立,伸手对他比了个“V”字。
“咳咳,是苏苏吧。”苍老而嘶哑的男声从话筒中传来,令梁苏怔怔的有些陌生。
“外公,是我。”梁苏狠狠抽了一把鼻子,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好久没和外公通话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动了个小手术,情况比之前好些。对了,二舅舅汇给你的钱都收到了吗?读书辛苦别为难自己,吃穿都洒脱些,这才像我们梁家的孩子。”
梁苏心跳漏了几拍,她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过任何汇款单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年兼职做律师收入不错,再加上学校消费也比较低,也没太关注这一点。
“我马上就毕业了,不用太多花费,再说现在我还拿到了律师证,跟着导师搞案子,吃穿都不愁。”梁苏故作轻松道,“明年七月份我们会在学校举行毕业典礼,不知外公和舅舅们有时间来趟重庆吗?”
“唉,我也不知道身体会怎么样。这几年情况差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衰老的原因,公司的事情都没办法好好打理。香港那边都交给你二舅舅了,大舅舅总对保姆放不下心,向来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加拿大这边我有精力就管一下,没精力的时候也让你二舅代为处理。”梁秋唐十分感慨,“你见到了就明白,你大舅这两年瘦了,人也沧桑不少。”
梁苏记忆中的大舅梁青讲究吃穿,为人温和心肠又软,有点不识民间疾苦的感觉。这才会差点被上海的地头蛇骗去一大笔投资款。没想到外公重病的时候,只有这个才华平平的长子衣不解带守在身边。梁秋唐毕竟是八旬老人,才讲了几句就体力不支,又把话筒递回梁青手上。
“外公累了,大舅先扶他去床上歇会儿吧。”梁苏不动声色建议道,“我不挂电话,待会再跟大舅好好聊。”
“好嘞。”梁青听起来十分高兴,他扶着梁秋唐回到卧房里,又喂了老人半杯橙汁,才回到电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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