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用,叫都叫不回。
小丫头看看哥哥,怯怯懦懦不说话。
高明还有一肚子火,他拿的东西最多,结果要在这看小孩,对苗苗的态度只能算一般。两个人挡在台阶中央,不断给人让路,好一会都不见人回来。
高明说:“我要去找你姐姐,你要去吗?”
苗苗眼泪都快掉下来,擦干净说:“要姐姐。”
她勉强迈步子,到底年纪小,哼哧哼哧地费劲得很。
高明怎么伸脖子都看不见人,已经有点着急,又觉得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里,只能扯嗓子,试图看有没有人应。
喊半天,只有两个路过的年轻人看他们好几眼。
高明对陌生人还是警惕地,拽着苗苗的手。
苗苗下意识靠近熟悉的人,颇有些相互依偎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他们速度太慢,还是她们速度太快,反正到苗苗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前头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
苗苗打死也不肯多跨一步,赖在地上起不来说:“我要姐姐!”
高明抿着嘴,直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年纪太小,还说不出个五二三来,对着个小孩子只能干着急,焦灼地说:“就只能坐一会。”
一会是多久呢,苗苗没概念,她拆了个小饼干,大口大口吃完,饼干屑在衣服上拍拍,感觉又有力气,捏着拳头说:“要姐姐。”
就只会这句吗?
高明头一次生出做为“大人”的无奈,带着她往前走。
这回比刚出发的时候更慢,高明长得跟瘦条似的,一步顶苗苗三步。
这要是姐姐在,苗苗早撒娇了,但对着凶凶的高明哥哥不敢,小脸委委屈屈地,耳朵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叫起来。
“是姐姐!”
高明耳朵动动,有点狐疑道:“我没听见。”
苗苗一口咬定说:“就是姐姐!”
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在家就是这样,只要爸爸妈妈回来,脚步声她都听得到,来得及收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明仍旧半信半疑,但还是信心大增,鼓励她说:“行,那你再坚持一下。”
小小的人儿,连坚持是什么都不太清楚。苗苗含含糊糊点头,接着往前走。
另一边,被两个人惦记的王月婷和禾儿,正在跟人吵架。
没错,就是吵架。
王月婷和禾儿在家属院都是有名的小辣椒,一张嘴饶过谁,气势足得很,双手叉腰,双剑合璧,和对面只能算平分秋色。
对面小姑娘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大一些,瘦得看见骨头,是那种一看就吃不饱穿不暖的瘦,身上衣服不知道是打了几茬补丁,头发短短,随意乱剪成的,有点凌乱的整齐。
此刻她两道眉毛拧在一起,下垂的嘴角显示不悦,骤然动起手来说:“你必须赔给我。”
手腕被捏住,王月婷不高兴了,小姑娘的脾气不好,大叫着说:“松开我,你放开我!”
试图挣脱。
禾儿帮着抢,却不敢太用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小一些的那个男孩子像头狼崽子,静静站在树下,好像是她只要对这个短发姑娘做点什么,就要扑上来把她们咬死。
到底是常年娇养着的姑娘,有点害怕。
禾儿喊:“我们会赔给你的,你松开,快点松开!”
短发姑娘不为所动说:“你们拿什么赔?”
那可是他们姐弟俩在山里转悠好几天才找到的地蛇,晒干可以入药,一只可以卖一块钱,就这么被她们俩突然出现给惊跑了。
禾儿伸手没摸到挎包,才想起来是在高明身上,有些着急道:“我有钱,我去给你们拿!”
王月婷已经开始拳打脚踢,有几下看得出用力得很,可惜一下都没中,她委实也是不会打架。
禾儿急得跳脚说:“放开,你快点放开!”
妈妈说先礼后兵,她真的要打人了啊!
高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禾儿大喜过望,心想三对二,怎么样也该占上风吧。
他喊了一声“禾儿”,苗苗带哭腔的声音很快响起 。
得,还有一个小拖油瓶,禾儿转变战略说:“我们的钱来了,你松手,不然我不给了!”
站在树下的小男孩见势不对,走了过来。
禾儿哄一句妹妹,又叫人放手,还跟高明说情况,觉得满场就数她最忙,好不容易才把场面圆住,伸手要去掏钱,问:“我们要赔多少钱给你?”
虽然她不知道那条丑丑的蛇凭什么值钱,但吓跑了就是吓跑了,禾儿自觉还是很有承担的勇气的,当然,她也觉得自己是有钱人。
对面嘴一张。
“一块。”
一块?别以为小孩子不认识钱,一块钱可以买好多东西,禾儿平常都是一两分的花钱,出门拽着一毛钱,已经是家属院了不起的有钱孩子了。
她摊手说:“我没有一块钱,只有一毛。“
一毛算什么,眼看又要吵起来,高明冷不丁说:“我知道哪里有地蛇,可以赔一只给你。”
短发姑娘上下打量他,说:“是你说的。”
高明去年有一段时间打过主意,他还真知道,点点头说:“嗯,找不到的话会赔钱给你们的。”
其实是他们小孩子守信,换个大人,未必一定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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