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听言,含着眼泪点了下头。
……
安抚好了玉珠,秋萍便回了姨奶奶房里伺候她梳妆。
娇杏坐在镜台前,听了她事无巨细的汇报后,点了点头,“库房里还剩下几匹,一会儿你自个也去裁一块,做个两身新装穿穿。”
秋萍手上一顿,没想自个也有份,含笑着谢了恩。
娇杏也笑了一下,还是觉着自个考虑不周,因又说:“算了,我不可厚此薄彼,你就开了库房,我记得去年还剩下两匹料子惹了一点瑕疵,你将它抬了出来,给咱们院里每人都扯上几块,让她们都做两身新裙穿穿。”
秋萍自是笑着应承下来。
院里下人自不必说,都是欢欢喜喜领了料子,一个个凑了脑袋在一处,商议着上衫绣什么花形,下裳滚什么云边。拿在手里喜不自禁地摸了又摸,丝滑丝滑的,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听是有些子瑕疵,姨奶奶才不要的,她们下人穿着粗糙,从未穿过这样的,便是有了瑕疵,也觉着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
天色暗了下来,小晋哥儿吃完了奶,捧着他爹爹特意找的手艺精巧的木匠工精雕细琢的兔子、雀鸟、乌龟、小马驹几个做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木质小玩意儿,在小床上一手拿一个,一摇一晃的玩。
娇杏怕他人小力气小,玩着玩着砸伤了自个,就特意与瞿元霍说了,定要做的小小的,尖的利的地方一定要磨圆滑了,别到时候给戳着碰着。
后来又怕他玩的腻味了,就又给雕了许多星星,一轮弯弯的月亮给挂在小床上,白日就将那星星月亮收起来,挂上染得红彤彤的太阳与几朵白云,到了夜里才给挂上那蓝蓝的星,白白的月亮。
晋哥儿喜欢的不行,经常在上头用短腿去踢床栏,看着床架上挂着的东西晃来晃去,他就咯咯笑个不停。
娇杏陪着他玩一会儿,见他眼睛慢慢眯上了,就知道是要睡了,秋萍绞了帕子递上来,问:“主子,现下可要摆晚饭?奴婢瞧着都这会儿子,天都跟泼墨似的暗了下来,可大爷还未归家,想来该是遇着了什么事儿吧?”
娇杏顿了一下,未急着回她,自坐墩上站起了身,替晋哥儿正了正小被子,再轻轻掰开他的小手,将那小马驹与小乌龟给取了出来,放到一旁黄花梨木彩绘多宝格上一一摆好,肉乎乎的两只小手也给塞进了小被子里。
见妥当了,她才回:“再等等吧。”
秋萍点了头,见她兀自走到镜台前照了照,细细理了下妆容与衣裙,才去了用饭的小厅。
娇杏坐在雕花卉的红木圆凳上,手肘搁在圆桌上,撑着下巴望着门边。
秋萍怕她饿着,便端来一碟子她爱吃的荷花糕摆在桌上,“主子饿了就吃几块填填肚子,别到时饿坏了肠胃。”
娇杏点了头,信手拈起几块荷花糕吃进了肚腹,再又喝了几口秋萍递过来的清香茉莉花茶,拿起手绢擦了擦手站起来,“你派个丫头走前院望望,看看大爷可是歇在了外头。”
秋萍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小丫头带回了消息,“前院的青松小爷府来了一趟,奴婢半道上正巧碰着了往内院来送消息徐婆子,她道大爷今日不家来了,说是王爷留他在了府上吃宴。”
娇杏听言,挥了下手,待小丫头退去,秋萍瞧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有些难看,便压低了声儿,“主子,现下可摆饭?”
“摆。”娇杏坐了下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懒懒地搭在桌沿,突然起了兴致,她朝着秋萍掀掀眼皮子,“将那去年陈下来的果酒端来,我忽然有点想吃酒了。”
秋萍有些犹豫,“主子,这般不妥吧?虽是果酒,但到底还是有些度数的。”
娇杏杏眼圆睁,狠狠瞪了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秋萍哑了口,道了声是,便领命去了。
……
“你出去吧。”娇杏坐在桌前,冲着一旁探头探脑的秋萍摆了手,“我想一人待会儿。”
秋萍有些担心,“主子,您已经喝下五杯了,怕是再喝,就该醉了。”她又伸出手指头往里头指指,“小少爷还需您照顾呢,你若是醉了可怎么办才好。”
秋萍拿住了她的软肋,娇杏脸蛋红红的,头也开始晕乎乎,站了起来,身子斜了斜,险些倒地,秋萍瞧得心惊,连忙扶住了她。
娇杏拍拍她的手,打了个酒嗝,“你说的对,我可不能倒下,晋哥儿还需要我呢嗝~”
“主子,您别说了,快些去榻上躺下吧。”秋萍力大,几下就将她半拖半抱的弄到了榻上。
娇杏倒塌就哼哼,找着晋哥儿的小身子抱在怀里亲了亲,就闭了眼,再没睁开过。
秋萍无奈,绞了帕子替她擦了手脸,才给下了帐子,吹熄了蜡烛,睡到了外间去。
夜半三更,满身酒气的瞿元霍回来了,还不待秋萍套好了衣裳起身伺候,那大爷就摸黑倒在了榻上,三个人抱作一团。
她点了根蜡烛,用手挡着风,过去瞧了瞧。
见眼睛都是闭的紧紧的,显然是睡得都很沉,她吸了吸鼻子,闻见满屋子的酒气味儿,无奈地走到窗边,将那原先开了一半的窗子,打了全开,才又回到外间的软榻上睡下。
说是睡下,但那精神还是醒着的,就怕里头两人吃了酒,半夜闹腾时喊了自己,没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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