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 项芳雅的电话也过来了, 她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在外面背着言鸿志偷偷打的:“小絮,我也不知道钧飞和你爸说了些什么,但肯定没忘记告状,也没忘记说你坏话, 你爸现在一个人在书房里转圈圈呢,皱着个眉头、背着手,不知道想着怎么给他宝贝侄子找补呢。”
言絮无语了:“他能不能别操心了?这病刚好, 到时候又憋出点事情来。”
“对了,”项芳雅又道,“我听说明天他宝贝侄子一家要来我们家吃饭,你明天来不来?”
“来,当然来,”言絮精神一振,“明天就面对面地对质清楚,省得爸老是以为我在欺负他宝贝侄子。”
挂了电话,言絮把前后的事情琢磨了一下,心里雪亮。
言钧飞这次这么能憋,居然忍到了言鸿志问了他才说,以退为进这一招用的还真不错,刚才打给言鸿志的电话肯定又打亲情牌又卖惨,把自己形容成为“为了叔叔的病情忍辱负重”的好侄子。
明天他们过来,肯定是憋着坏水,就是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杀手锏,要小心提防。
第二天,言絮回了爸妈家。
自从结婚以来,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周日都是他们回去的日子,这阵子因为病情和公司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是公司、医院和自己家三点一线,她已经很久没回爸妈家了。
何憬时公司里临时有点事情,要晚点才能过来,他还有点担心言絮和言鸿志会吵起来,再三叮嘱,让言絮先忍一忍,等他过来了再理论。
言絮一个人起得晚,到家快十一点了。
一进门,言鸿志坐在客厅里,正陪着大伯母和言钧飞说话,项芳雅在厨房里和佣人忙,言玟也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咦,大伯母你来了,大伯呢?”言絮故意问。大伯平常不参与这母子俩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对言絮和言玟都还不错,但他也很溺爱言鸿志,又管不了大伯母,所以很多事情也只好装聋作哑。
“他呀,成天就知道下棋,一整天都不着家。”大伯母忍不住抱怨,“这家要是没我给他撑着,早都散得不成样了。”
“我哥是懒散了点,身体也不怎么好,大嫂你多费心。”言鸿志客气地道。
“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我不照顾他谁照顾啊,”大伯母话锋一转,“说真的,鸿志,咱们老一辈的就是重情义,小一辈的要是都能和我们一样就好了。”
言鸿志有点尴尬,瞪了言絮一眼。
“小絮啊,人要讲良心,”大伯母继续喋喋不休,“想当初我们钧飞可是很多大公司抢着要的,可鸿志让他来公司帮忙,他二话不说就来了,现在倒好,你爸你姐都没发话,你倒是拿钧飞开刀了?这说得过去吗?”
“妈,别说了,我没事,我就是心疼我姐和我叔。”言钧飞一脸的隐忍。
言絮气定神闲地看了一会儿他们母子俩的表演,转头问言鸿志:“爸,我记得我们是上市公司吧?怎么人员的去留跑到家里来心疼这个心疼那个?不应该明天周一开个董事会,大家讨论投票来做出决策吗?这种做派倒像是小作坊企业,太掉价了。”
“你……你怎么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大伯母气急败坏,“什么上市公司,再上市也抵不过家里的人情,小孩子家家的,当了一两天的家,这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噗嗤”一声,里面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言絮一看,言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头发也已经长成板寸的模样了,那道长长的伤疤隐藏在头发里已经看不见了。
“小玟,你笑什么?”大伯母有点不满地问,“我哪里说错了?”
言玟压了压嘴角,轻言细语地道:“大伯母,你这两句话每一句都有问题,自己家里说笑没事,可千万别出去说,要不然被股东们听到了,我们的股票明天又要狂跌了。”
“妈!”言钧飞也有点羞恼地叫了一声,“你别被小絮带坑里去,上市公司的事情你不懂,别乱说。”
大伯母讪讪地往后一靠:“这……哎呦你大伯母没文化瞎说的……”
言鸿志轻咳了一声,打起了圆场:“好了,当然不是要在家里决定员工的去留,只是聊聊天而已。”
“叔叔,既然是聊天那我就直说了,今天小絮在,你身体也好了,有些话我就憋不住了,想说说清楚,”言钧飞一脸的委屈,“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罪小絮了,工作上有不同意见很正常,可她不能一言堂吧,当着全会议室这么多人的面就把我停职了,奇了怪了,以前小玟在的时候,我们俩就处得很好,怎么她一来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这里面——”
“钧飞!”言玟眉头一皱,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乱说话了。”
言絮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玟脾气好不爱计较,可我们旁观者清,可看得一清二楚,”言钧飞冷笑了一声,“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当我不知道吗?你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我,这么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排除异己,把奉承你的人一个个提拔起来,把几百万的产品销毁了去重新弄你所谓的新品,不就是为了糊弄公司里的那帮人来立威吗?小玟在公司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我还一直等着她回来,结果倒好,你找个机会就准备上位了,这心思可真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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