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确定楚夫人很满意大堂姊,只要大堂姊一点头,两家的亲事当场就能定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楚夫人过高的关注来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姜婳想不明白,只能装没看见,等午膳一结束立马就寻了藉口退下,回自家去找阿母说话:“阿母,我总觉得定国公夫人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李氏想岔了:“难道她瞧中了你?!你说你,妙妙相看人家你凑什么热闹去?”李氏忧心忡忡,这不是给两家结仇吗?
姜婳:“……”阿母你不要对自己女儿这么自信。
“阿母,我看楚夫人对大堂姊很满意,您别多想。”
李氏不得不多想:“那你又怎么说她看你的眼神奇怪?是你多想还是我多想?”
姜婳勉强承认是自己多想,猜测也许楚夫人只是好奇。毕竟姜家一共三个姑娘,前两个姑娘都声名在外,有姜家双姝之称,唯独三姑娘少有人提起,楚夫人许是好奇为何如此。
这当然是有缘故的,姜婳在八岁之前一直跟着阿父在各个任地之间辗转奔波,直到九岁才在京城定下,那时候姜家前两个姑娘一个十岁一个九岁,已经小有名气。姜婳作为外来的三姑娘只能默默无闻,不过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性子也安静,因此很少出现在别人面前。
作为母亲,对女儿惯来是有滤镜的,姜婳觉得自己多想了,偏李氏觉得楚夫人或许是真的在“相看”她。李氏在脑中将定国公府交好的几家夫人都想了一遍,又想到楚夫人的娘家子侄,最后眉头越拧越紧,那些郎君好是好,可都不太合适。
实际上,李氏还真没有多想。定国公夫人出了辅国公府后没回自己家,而是在儿子的陪同下去了卫家。卫家是清流世家,祖上三代皆官至太傅,门生更是遍布天下,族中子侄素有才名。
“母亲,您……”
楚恒刚说出口,便被楚国公夫人打断:“我知你心急,等回府再与你细说,先去拜访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为人和蔼,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两边寒暄了会儿,便直奔主题,卫老夫人有些迟疑地问起:“那姑娘如何?”
楚夫人微笑点头:“此女容色姝丽,堪配四郎。”
旁边陪坐的卫家三夫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那便好,可若是四郎……”
卫老夫人故作生气:“这么漂亮的姑娘,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不看看他那张狂样儿,人家姑娘或许还看不上他呢!”
卫三夫人叹气,自家儿子什么德性又不是不知道,孝顺是孝顺的,但委实说不上听话,更何况在这种终身大事上。
卫家四郎在京城众位年轻郎君中堪称佼佼,却从不是世家夫人眼中的好女婿人选。卫三夫人每每想起都觉心头发苦,挑来选去,自己中意的儿子不中意,儿子勉强同意见一见的,结果女家直接回绝了。
卫老夫人一锤定音:“好姑娘都是要趁早定下的,明日就给辅国公府下帖子,我亲自上门去看一看。”
也不怪老夫人如此心急,主要是因为卫四郎近来行径越发狂放,当众放言道“要云游四海”,卫家生怕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便琢磨着给他找个媳妇,有了牵绊总不至于丢下人就跑吧?
跟卫老夫人说完,不多时,定国公夫人便告辞归家,回了府才和楚恒道:“我看姜家大姑娘不错,性子挺活泼,正好和你相称。”
楚恒性情严肃,闻言也有些不自在,犹豫道:“那她对我……”
楚夫人揶揄一笑:“就知你心急,我已和姜夫人说好了,过几日便是上巳节,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这边厢姜婳也在追问姜妙,姜妙扭捏道:“肯定比不过卫四郎,不过比杨鹤知是绰绰有余了。”
听起来挺满意,姜婳放下心来,大堂姊这么说就证明两家亲事基本上可以定了,希望大堂姊能嫁个好人家,一切顺利。
不过没几日便是上巳节了,姜婳意识到,之前和姜妙的约定大概要作废。果然,姜妙下一句便道:“阿宁啊,我上巳节大概不能和你一道了,不过你别担心,婉柔有空,她说到时候和你一起去踏青。”
姜婳不是很想和程婉柔一起,但拗不过姜妙好心,只能应下。
只是还没等到上巳节,翌日,姜婳看着手上的信帖陷入沉思,卫家四郎给她写信做什么?
因为临近上巳,多有郎君与姑娘互相送信,邀请上巳同游,比如阿兄就收到了好几封姑娘的信帖,不想去便直接写封信婉言回绝,彼此一般都不会介意。
在这种时候收到郎君的信帖,至少有八成概率是上巳的邀约。
姜婳犹疑地打开信帖,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页狂罥的草书,她不擅认这等潦草的字体,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读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竟然真的是邀她上巳同游!
莫不是旁人冒充?不然的话,她与卫四郎从无往来,连最近的一次见面都能追溯到三年前的六月底,怎么可能会给她写信呢?
姜婳不敢耽搁,赶紧拿着信去找阿母:“阿母,您觉得是不是有人假借卫家四郎的名义?”
李氏却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卫家为何突然给我们家送帖子,要上门的还是卫老夫人。我跟你大伯母说了半日,也不知老夫人是何来意,原来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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