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哭道:“亚父,真的是你吗?朕又梦到你了,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 朕有多害怕。朕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如果朕不走, 你就不能安心接手江山。这几年来,朕是日思夜想,恨不能回到你身边呜呜…”
月色中,她哭得梨花带雨。披散的黑发顺滑如瀑, 白嫩无瑕的小脸仰着,清澈的眸中水光一片。土青色单薄的中衣勾勒着美好的曲线,像熟透的蜜桃一样诱人采撷。
萧应眼神沉了沉,声音低哑,“你常梦到我?”
“这不是在梦里吗?”燕青露出疑惑的神情,茫然地环顾屋子,一只小手悄悄朝褥子底下摸去。身体却是向前倾,“亚父,别说话,要不然朕的梦就醒了。”
她极快地摸出一方像帕子的东西,捂住萧应的口鼻。
不到三息的功夫,萧应缓缓倒下来,正好压在她身上。她被压得闷哼一声,感觉他的头埋在她的颈子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带来异样的感觉。她顾不上这些,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她自问自己现在的力气还算不小,不想推了好几下,身上的人纹丝不动。他的气息绵绵不断,那种异样的感觉越发挥之不去。
该死的萧旻天,没想到这么重。她咬着牙,没好气地握起拳,发泄般狠狠捶在他背上。压着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像睡死了一样。
她常与药铺打交道,暗中给自己弄了一些防身的药。先前用来对付赵有生的是类似软筋散的药,一共用了两次。这种类似迷魂药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使用。
白天她砍断了赵有生的腿,但她怕那个阴暗的人不听她的警告。所以昨睡之前,她备了这种药,却没想到会用在萧旻天的身上。
三年了,她还当自己已经彻底摆脱过去,此后将会以燕二丫的身份过活这一生。没想到姓萧的居然找上门来,难道是姚宏看出了什么?
又拼尽力推了推,最后终于将人推开。得到自由后胡乱地穿衣,然后从箱子里取出几样东西藏在身上,从头到尾她都不敢看被自己药倒的男人。
出了门没走几步,她就停下了。
院子里,站着一个黑塔似的人,那张让人鬼哭狼嚎的脸在月色中分外吓人。听到动静后这人回头,看到她时表情错愕。她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逃不掉了,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萧应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独自出京。想不到时隔三年,她还能在大半夜的看到温成这样辟邪的脸。
她认命地一叹气,找个小木凳坐下来,如话家常一般问:“温侍卫,近年可好?”
温成行礼,“回…姑娘的话,臣…属下一切都好。”
姑娘?
燕青笑了一下,也是。她都不是皇帝了,温成这么称呼自己倒是合适。方才温成眼里的错愕她看得清楚,看来很是惊讶她的身份。
“三年不见,温侍卫成亲了吗?”
“回姑娘家的话,属下尚未成亲。”
“温侍卫这样不行啊,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能一直拖着不娶妻。难道你真的心悦你家主子,所以才一直不成亲?”
“不,不是!”温成急忙分辩,下意识看向那间屋子。
燕青勾了勾唇角,道:“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你家主子,别人都走不进你的心。你家主子如今都是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他天天都能当新郎。可怜你夜夜守在外面听墙角,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酸。”
温成都傻了,以前这个陛下也爱打趣他,不过还没有这么露骨。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埋汰人的功夫越发厉害。再说主子哪有什么后宫佳丽三千,明明一个都没有。
“…姑,姑娘,陛下没有…没有当新郎。”
燕青一愣,也不惊讶。
萧景天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后宫没有妃嫔也不足为奇。她真是不知道他图什么,别人都说江山美人,他只取其一,干嘛非要处心积虑谋朝篡位。
“原来如此,难不成你家主子一日不睡女人,你就一日不成亲?我真是被你们的感情感动了,天下竟然有如此绝美的君臣关系。真是闻者动容,听者向往,可歌可泣啊。”
温成已经面红耳赤,可惜他太黑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女朱唇皓齿,说出来话却比毒箭还利害,让人恨不得落荒而逃。他没想到昔日的小皇帝会是女儿身,更想不到她会生活在这穷乡僻壤三年之久,然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陛下对她的执念。
他记得陛下看到那封信时的表情,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惊喜与害怕。他能猜到陛下为何惊喜,却震惊于陛下也会害怕。
如今看到眼前的少女,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说不过人,他只能闭嘴。
燕青见他不说话,越发想捉弄他。”哎呀,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说到你心坎去了?”
“不,不是。属下没有那样的心思…姑娘,你饶了属下吧。”他都想哭了,以前她虽然难缠,却并不会太过分。许是不再是皇帝,又在乡野生活了几年,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可怜他不敢反驳不敢回嘴,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你这么说,是把我当成恶人了?”燕青不满地拉着脸,“我招谁惹谁了,生怕碍了你们的眼,巴巴地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还不放过我,我都怀疑你主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他这么穷追不放,是不是想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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