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这落到手的实惠,就说名声上,她爸御厨的名声传出去了,成玉花台顶梁柱了,以后这些徒弟,全都是玉花台大师傅的弟子,这就是师承,这就是门面。
所有的徒弟们,哪怕彼此间有些间隙,可走出去面对外面,维护师门,那都是义不容辞的,除非你彻底不想混这一行了,不然保住师傅的大旗才能保住自己。
而想保住师傅,自己作为师傅的女儿,他们就必须得顾着,不能传出去不好的名声,说白了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的。
就凭这,顾舜华就可以完全信任师兄,。
任竞年略想了想:“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最近我也参加了几次学习,目前总体的方向肯定是要改革,这是上面的大方针,咱们并没有违法什么规定,而且也没有雇工的问题,所以不要想太多,也许只是问问。“
顾舜华:“嗯,我明白。”
任竞年却又道:“不过回头万一他们再来,你带着孩子进屋,我来和他们说。”
顾舜华:“为什么?”
任竞年:“我知道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顾舜华咬唇,看他,之后道:“少来,这件事是我干的,我不至于非要躲你后头,让你给我顶罪!”
任竞年扬眉笑了:“笨死了,什么顶罪不顶罪的,我们哪有什么罪,我就是觉得,我来和他们打交道比较合适。”
顾舜华哼了声:“我还等着你考大学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其实心里觉得,肯定不会出事了,但是又怕万一,所谓的万一,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总得考虑考虑吧。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响起来小汽车“嘀嘀嘀”的声音,这一下子,外面原本还东家长李家短的,现在一下子没声了。
大杂院里安静得能听到老猫打呼的声儿,原本正准备烧火炒菜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旁边霍婶儿正拿煤球的手也停下了。
窗户里,好几个脑袋抻出来,瞪大眼睛看着。
小汽车里下来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表情严肃,进来后,直接问顾舜华同志回来了吗。
陈翠月一边用手擦着围裙一边往外走:“同志,我说同志,我们舜华是实诚孩子,您看看,是不是弄错了啊?”
顾舜华见了,忙要出去,任竞年便也陪着她一起。
两个人走到跟前,顾舜华直接道:“我就是顾舜华,请问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那中山装同志看着顾舜华:“顾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舜华看对方言语还算客气,而且张口说“同志”。
喊“同志”,那就是同志了,而不是可疑犯罪分子,当下稍微放心,点头。
于是顾舜华跟着那中山装同志出去,任竞年当然也跟着。
他显然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
顾舜华任竞年跟着走出去的时候,经过大家伙时,洗衣服的拿煤球的还有窗户外面探出头的,或者同情怜悯或者担忧无奈或者幸灾乐祸,所有的表情都仿佛被定格,像是一幅静止的话,连呼吸都仿佛不存在。
顾舜华任竞年跟着走出大杂院,来到了旁边一个僻静角落。
顾舜华道:“同志,到底是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吧。”
那同志却道:“顾同志,我姓刘,您就直接叫我小刘吧。”
小刘?任竞年眸中泛起疑惑。
顾舜华却隐约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是雷家院子里那位勤务员的气息。
小刘同志道:“其实这次过来,是想问问顾同志那个清酱肉还有吗?”
尽管就在刚刚,顾舜华感觉到了,但那种意识很模糊,并不够清晰地呈现在她脑中,以至于,乍听到这个,她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喜出望外。
小刘同志道:“就是那个挺贵的清酱肉,要腌制挺长时间的,我们也是听人提起来,特意想来买。“
顾舜华的心便放到了肚子里。
敢情是来买清酱肉的……
这么大阵势,能把人给吓死。
任竞年便笑了:“刘同志,清酱肉确实是我们家做的,不过就那么几斤,主要是做了自己吃,也送给朋友尝尝,要是买的话,我们就设法留一点给您。”
任竞年这话说得,其实挺有水平的,他还是有防备心,所以故意这么说。
这么一来,你不买,来试探的,那好,我们不是做买卖,只是自己吃,你要是来买,那也行,反正量不多,要买赶紧买,而且也是我们努力给你省出来的,价格肯定低不了。
这小刘同志的道行比起任竞年就差了,当然也是人家有任务在身所以着急,他信以为真,顿时急了:“这位同志,我们确实需要买一点,随便给我们两斤就行,价格好商量,我们知道这个做起来成本高,也贵,所以价格好商量,我们也有肉票,可以用肉票来换!”
肉票那可是好东西,有时候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弄到票。
任竞年点头,看了看墙头那边还有扒过来瞧的,便道:“小刘同志,这件事我们再想想办法,我们再过来这边谈。”
小刘同志:“好,好好!”
顾舜华没想到任竞年直接把自己给撇开了,他是要谈价格吗?
旁边还有一位中山装同志,站在那里,严肃地对她点点头,她也只好对人家点头示意,就这么傻站这里,感觉还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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