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华倒是不担心这个,这种暴雨其实也不少见,北京隔那么几年就会来一次,只不过对于年纪大的来说,见多了腥风血雨,一遇到什么就提着心吧。
这一整天,外面依然是阴天,时不时蹦下来那么几滴雨,不过倒也不大,顾舜华关注着天气预报,说是明天后天转晴。
不过牛得水的说法是:“谁知道准不准,这都说不好!”
顾舜华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熬着,当晚,连给两个孩子讲故事都没精打采。
这时候她想起来任竞年,倒是挺想他的,有时候人徘徊无奈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帮自己撑着一切。
哪怕其实他井不是无所不能,但只要说那么一句,有一点人气,都好像是莫大的安慰。
一时又想起来他的高考,希望能顺利吧,如果能考上,对自己家庭的改善才是最根本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睡去,睡着后,她做了许多梦,梦到任竞年考上了,梦到了暴雨把西瓜酱全都给浇了,梦到任竞年的录取通知书被撕毁了,还梦到了陈璐,她指着自己冷笑说你以为你斗得过我,许许多多的事,光怪陆离地就那么飘着。
这时候,她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说:“妈妈,起床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喜欢。
她睁开眼。
睁开眼,这才发现,窗帘是被拉开的,窗户外头,灿烂的阳光射进来,她一时竟然有些不能适应。
多多趴在床头,两只手拄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姥姥说了,说太阳出来了,妈妈开心了!”
满满:“姥姥说做好饭了,让我们叫你!”
顾舜华赶紧起来,去看外面,阳光洒在青砖灰瓦之间,把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
好一个艳阳天!
顾舜华忍不住笑了:“太好了!”
太阳出来了,顾舜华的干劲来了,她先陪着两个孩子吃了饭,吃完饭,麻烦陈翠月帮自己送孩子去托儿所,她自己立即骑着车子飞奔向百子湾了。
到了百子湾,就见顾跃华和骨朵儿正忙着往外搬呢,两个人笑得开怀,见到顾舜华,赶紧打招呼:“就知道你不放心,我们已经在搬了,不着急!”
顾舜华让他们两个搬,自己过去收拾那些被褥:“这个得仔细检查检查,老乡的被子,人家是好心,别给人家弄脏了,给人家干干净净送过去。”
顾跃华:“放心好了,姐,我知道。”
顾舜华又道:“村里人都是热心肠,陆大队长更是好人,回头咱得好好感谢人家,等我做点好吃的,给人带过来,他家有孩子是吧?好像在上学,我去新华书店买个字典或者什么的送给他们吧。”
她这么说了,那两个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不得不说,这位陆大队长确实人不错。
顾舜华看看时间,她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当下也帮着一起搬,搬的时候注意看看西瓜酱,透过几层白纱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酱料上已经生了些许白毛。
她又凑近了闻闻,有了太阳就是好,经过充分的太阳暴晒,西瓜酱发酵便会散发出醇厚的香,虽然轻淡,但竟然隐隐已经有了。
她笑着叮嘱骨朵儿:“这是长出来的菌丝,回头打开纱布搅搅,打开的时候记得小心,别让什么东西飞进去。”
骨朵儿应着,她又仔细嘱咐了一番,这才道:“你们先干着,我去上班了!”
不知道是不是才经过暴雨的关系,玉花台生意井不太好,几个服务员都有些悠闲地在前台旁边说话,甚至干起来毛活。
至于后灶,好几个厨子也都闲着,不紧不慢地喝茶听着收音机。
生意不太好,大家也没什么要紧的,国营饭店嘛,就是这样,反正也不是自己干得不好,实在是这天儿闹得,大家乐得轻松。
顾舜华倒是没心思清闲,她便在灶上练刀功。
正练着时,就听到旁边霍大厨侃大山:“你们知道前几天气象台为什么没预报这场雨吗?”
大家茫然:“不知道啊。”
霍大厨:“我今天听收音机了,人家说得可真清楚,我这才闹明白咱们北京中央气象台的雷达正监控着呢,突然,追着的雨就没了,找不到了!”
啊?找不到了?
雷大厨喝了口茶水,继续道:“现在气象台研究了一遭,才算闹明白了,敢情是受北半球西风的大形势调整,这雨改道了,突然来咱北京了!咱们这才遭了罪!你说,这不是该着的吗?”
大家恍然,恍然之后佩服:“我也听收音机了,可没听到这一出。”
雷大厨:“要说这雨就是长眼的,在咱们这里下了几天,就跑了,你们猜跑哪儿去了,竟然跑南方去了!”
有人纳闷:“跑南方?”
霍大厨:“说得可不是嘛,你们看报纸,南方下大雨了,上海,你们瞧上海,这雨下得多大啊!”
大家瞧过去,其实上海是前一段就开始下了,现在好像更严重了。
看了半天,大家叹息:“南方这是又要闹水灾了啊!这年头真不太平!”
顾舜华听到这个,停下了手中的刀。
任竞年现在可是在南方啊。
她当下顾不得练刀了,连忙拿来了霍大厨的报纸,仔细看了看,里面果然提到了南方的雨,主要还是长江中下游,她翻了翻,看到了宜昌,宜昌也下了大暴雨,有桥梁断裂房屋坍塌,只怕是对当地的冲击还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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