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扫一眼在座的客人,果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时常出现在报纸新闻上的人物。
涑明茶是需要人耐住性子,静下心来细品的茶。
南絮心境不平,总是尝不出它真正的味道。
囫囵呡几口,全当白水喝,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见傅枳实看着她,她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让傅大哥见笑了,我不懂茶。”
“犯不着懂,白水自有白水的美妙之处,干净而纯粹。把茶当白水喝也是一种生活情趣。”傅枳实温和轻笑,有股风流云散的意味。
南絮偏爱白开水,大抵也是偏爱那白开水情怀。这种情怀或许只有学医的人才懂。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他酩酊大醉,肆意挥霍人生,却会孜孜不倦叮嘱你多喝水。
两人随便点了几个菜。
吃什么不重要,交谈才重要。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相谈甚欢。
傅枳实温润,儒雅,谈吐不凡。
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南絮觉得身心放松。
雅致文艺的地方适合傅枳实这样温和的男人。不像夏君岱,过去带她去的不是酒吧就是游戏厅。
***
夏君岱那群发小组了个局,挑的是余家人自己的地儿。
檐外听雨,文绉绉的名儿,场地也同样文艺。古旧的四合院,年代感扑面而来,台上不是讲评书,就是演京剧。
那么文艺的地方,夏君岱是半点都不喜欢。他这人俗气,简单粗暴,最不屑整文人墨客那一套,很多在他看来都是附庸风雅。还是酒吧和迪厅这些声色场所才更适合他。
但奈何要迁就好友余初尘。余大厅长如今身居高位,有些活动难免不方便。外面的地儿大家伙也不放心,还是自家的场地才不会有顾虑。
天刚黑下来,夏君岱和纪岑才到。
都是大人物,店长亲自去迎接,满脸笑意,领两人去二楼包厢。
临窗的长廊,一通到底。廊下几盏玉兰壁灯,光束晕暖,将环境衬得愈加文艺,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檐角轻挂几串风铃,微微摇曳。
在一串脆声中,夏君岱看到南絮坐在人群中,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身陷人间烟火,低眉婉转,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二十岁的南絮。
他不自觉停下脚步。
南絮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清俊,五官精致立体,一笔一划镌刻完美,鬼斧神工。
都说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毒辣而苛刻。夏君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颜值和自己不相上下。
最重要的是南絮和他相谈甚欢。
所以这个男人是谁?
他们在干嘛?
相亲吗?
一时间疑问爬满脑海。
他眼睛发热,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手机。
“怎么不走了?”纪岑见夏君岱突然停下,面露不解。
顺着夏君岱的目光,他成功看到了南絮。
“那不是南律师么?”纪岑远远望了一眼南絮对面的男人,勾唇轻笑,“呵,傅家的公子,这两人绝逼是在相亲呐!”
“傅家的公子?”夏君岱双眼微眯,眼神锐利,寒意四起。
“咱们青陵还会有第二个傅家么?这是傅婧娴的大哥傅枳实,仁和堂的继承人。”
纪岑转头瞅一眼夏君岱的脸色,故意刺激他:“红顶商人南家配中医世家傅家,旗鼓相当,这两位很般配啊!”
夏君岱:“……”
“呵!”夏院长轻笑一声,犀利的眼神径直飞过去,凉飕飕的,全是冰刀子,“怎么,是我夏家站得不够高么?”
纪岑:“……”
纪主任小心脏剧烈一抖,赶紧识趣地闭嘴。
他心想不是夏家站得不够高,是您老自己太作了呀!
夏君岱最后往散座看了一眼,他看到南絮端起白瓷盖碗呷一口茶,弯唇微笑,姿态放松。
他忍不住想南絮有多久没对自己这么放松地笑过了?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喝酒,聊天,打牌,无拘无束。
夏君岱却精神恹恹,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致。自顾坐在一旁玩手机。
秦问邀他打牌,他也回绝了。
男人置身人群,却又格格不入。
这位爷平日里最会玩,也最玩得开,今天反而一改常态安静了下来。余初尘只觉得奇怪。
他悄悄和纪岑咬耳朵:“太子爷今儿是怎么了?瞧着情绪不高啊!”
纪岑抿嘴笑,“受刺激了。”
余初尘:“……”
余初尘一听顿时就乐了,“求内、幕。”
纪岑:“他前女友和傅家的公子在相亲,就在楼下。”
余初尘:“……”
“南家的女儿?”
纪岑:“余大厅长这都知道?”
余初尘故意提高音量,旁若无人地说:“咱们太子爷当田螺姑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君岱:“……”
包厢里闷得慌,夏君岱拿了手机到外面透透气。
他倚靠在二楼扶手处,姿态懒洋洋的。
傅枳实不在座上,就南絮一个人坐在那里。
桌上四五道菜,几乎没怎么动。两人没点酒,桌上只有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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