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想要再接着卖,就得连夜制作出来。
俞星临时发了招聘公告,但甜点师没那么好找,多半还是他自己和原来的厨师在店里忙。
叶扬很多次下班回来,就看见他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却神采奕奕地干活。
厨房的热气蒸得他脸颊通红,休息不好的苍白脸色,衬得本来就出挑的脸蛋更好看了。
叶扬心疼他,说了好几次早点休息。
俞星一边设置好烤箱时间一边接着揉面,说:“忙起来才让我心安。”
“……”叶扬沉默片刻,随后认同地点点头,“嗯,的确是,得动动脑子。”
俞星
洗完手得个空看他一眼,问什么意思。
叶扬笑他:“脑子老不转,哪天我把你卖了还帮我数钱呢。”
俞星掏出手机,一边看顾客的转账记录,一边在计算器上按来按去,头也不抬说:“现在是你得帮我数钱。”
“来了。”叶扬叹了口气,任劳任怨接过俞星递来的账单。
俞阳早开学了,平常少了个小孩儿在家就会省心很多。
这时候才能看出采静是个大孩子了,天天接送俞阳上学,俩小孩儿分明差着好几个代沟,愣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周末的时候叶扬会带俩小孩儿出去玩,俞星通常跟着后面看,觉得真像一家四口。
要是陈慧没有时不时给俞阳打电话来,或许就真能一直这么美好下去。
“接吧,没事儿。”俞星在又一次听到弟弟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说,“我俩去买个冰激凌,要什么味儿的?”
小孩儿多好哄啊:“巧克力!”
“好。”俞星笑着摸摸他的头,嘱咐采静看着他。
等到走得离两个小孩够远了之后,叶扬问他:“在担心吗?”
“嗯?”俞星从思考中惊醒,下意识地否认,“没啊。”
叶扬也不揭穿他,一边拿手机扫码点了单,一边等着他自己说。
俞星本来是个不爱主动倾诉的性子,被叶扬这样几次沉默逼得也学会自己开口了:“你说……”
“嗯嗯。”叶扬马上回应,总是这样,一察觉到他有想说的意思就立刻期待起来。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对?我这样,把阳阳抢走。”俞星说,“毕竟是,阳阳的妈妈。”
“没什么不对的,那还是你爸呢。”叶扬后来听俞星说了回家那天发生的事,“阳阳要真想妈妈,就让她过来看看。”
“我?”俞星指着自己,“我去说吗?”
“当然得你去说,要我说算什么。”叶扬捏捏他的指尖,“过两天不是清明吗?你要去扫墓的话,就那天让她来。”
冰淇淋店的叫号机在叫他们的号了,俞星张了张嘴,把嘴边的一句话咽了回去。
其实比起陈慧,他更担心俞振擎。
他怕他会像当
初闯进小竹家一样,闯进这里抢走俞阳。
虽然不苦的地址他没告诉过俞振擎,但陈慧能告诉他一次就能告诉第二次。就算是他俩现在闹得要离婚的地步,他也不敢保证陈慧能做出什么奇葩事儿来。
“阳阳。”俞星看着弟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好吃吗?”
“好吃!以前在家里妈妈都不让我吃这么大的!”俞阳嘴一咧,满嘴都是冰激凌,“哥哥你不吃吗?”
俞星没心情,摸了摸他的脑袋:“想不想妈妈?”
“不想。”小孩儿懂事得很,每次都这么答。
“清明节哥哥和叶医生要出去一趟,让妈妈来好不好?”俞星问。
小孩儿表情藏不住:“真的吗?我,我……我会好好听话的!”
俞星笑了笑,余光看见叶扬在旁边对他竖了竖拇指。
清明当天俩人赶着营业前就出了门,俞星说是怕一会儿忙起来,自己就不舍得走了。
墓园在城市的另一头,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叶扬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他:“舍不得走?干活有扫墓重要?”
俞星低头摸摸怀里的花:“顾客是上帝嘛。”
俞星对母亲的回忆实在是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
于是每年都带些不同的花和吃的过去,今年待了一束百合,一盒青团。
他不大在意带什么东西,像今年流行咸蛋黄肉松馅儿,他就做了一盒。
跟店里卖的一模一样,连百合也是因为一进花店看到了第一束花。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很年轻的漂亮omega,拍照的时候应该跟俞星差不多大。
俞星把照片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就静静地蹲了下来。
他没有对着墓碑说话的习惯,每次都只把上次带来的干花扔到一旁,鲜花再放上去。
有时候不太清楚这样做的意义,后来他自我安慰,这样大概就知道,这儿只有我一个人来扫过墓。
他母亲好像也没什么亲密朋友,俞振擎更别提,说不定早就把她忘一边去了,还以为发妻就是陈慧呢。
“阿姨。”俞星正蹲着发呆,忽然听见站在身后的人开
了口,“我是星星的爱人,今年我和他一起来看您。”
俞星没抬头,接着听他说。
“第一次见您有点儿紧张,给您带了个小礼物,别嫌寒酸。”叶扬不知从哪儿掏出个东西放在那束百合旁边,“您放心,我会对星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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