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他看到陆星泽唇边笑容淡了几分:“一点小伤,没事。”
说完后,转身在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我去换套衣服。”
换个衣服也要进浴室……平时没见陆星泽这么拘谨啊。陆星泽这个人,就是有一天当着他的面脱光了他都不奇怪。
陆星泽关上浴室的门,脱下被血染透的衣服,看到肩头蔓延开来的伤痕,几乎透见骨头。
衣服不能要了,还得找时间去趟治疗舱。
几分钟后,陆星泽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颜衡从他柜子里翻出的急救药。
“我看你手腕上有道伤口。”
陆星泽顺着他视线望去,手腕上果然有个伤口在流血。
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多半是翻下墙时磕破的。因为过于微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一点小伤,很快就愈合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不疼吗?”颜衡拉了段纱布,“Omega都怕疼,受点伤就哭的,我见多了。”
“我……”陆星泽哑然。他还真没怕过。
“知道你不是那种Omega,但也给我受着,”颜衡不由分说拉过他手臂,“过来,我给你擦药。”
他的技术不算好,甚至可以用生硬和稚嫩来形容,看得出来并不擅长处理伤口。但他却十分小心,仿佛生怕把自己弄疼。
于是陆星泽也沉默着配合——只是不想惊动这份好意。
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眼底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是他克制的占有欲。
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从身体素质到王室礼仪,从理论知识到机甲实战,所有人对他的要求都是必须优秀。他自己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从某种程度上,他和颜衡的童年是有些相似的。做不好就加训,受了伤就去治疗舱。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担心他疼不疼。尽管对方只是误将他当成了Omega。
伤口太轻,关心却太重。像一束炽热的光亮照进深渊,融化掉寒冰。落在心头,受宠若惊。
那就别放手吧。陆星泽。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对了,刚刚你去浴室的时候,我看你军服里掉了这个,挺漂亮的。Omega送的?”颜衡想起什么,将一样东西拿到陆星泽面前。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
陆星泽接过,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的颜色:“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你母亲?”颜衡愣住。
当年陆星泽到颜衡家时,家里调查他背景的结果就是父母双亡,但在宴会上得知陆星泽是陆焕元帅的儿子后,颜衡还完全没去想过,陆星泽的母亲是什么人?
传闻中陆焕元帅一生未婚,难道真像司纪所猜的那样,陆星泽……是元帅私生子?
陆星泽能想象得出颜衡心中的疑惑,不等他问起,就主动解释:“陆焕元帅是我养父。”
“那你亲生父母……”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只有父亲还活着。”
陆星泽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颜衡却留意到,和提到陆焕元帅时不同,陆星泽在提到自己亲生父母时,是没有笑过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情绪。
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颜衡将急救药箱关上,欲言又止:“那个,我……”
“没事,”陆星泽看了他一眼,“都过去很多年了。”
“其实,我妈也很早就过世了。”颜衡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只能拿自己举例子。
陆星泽微微一怔。尽管十一岁那年曾被送到颜家,他却从没听人提到过颜衡的母亲。
“那时候我爸在外面执行一个很特殊的任务,没来得及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之后我爸回来,就用受伤的理由退离了前线。”
陆星泽的心往下一沉:“十年前?”
“是啊。”颜衡有些奇怪。陆星泽怎么知道?
“……抱歉。”陆星泽神色暗淡了几分,语气竟有些沉重。
“有什么好抱歉的,跟你又没关系。”颜衡将急救箱放回柜子里,忽然想起来,刚刚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上面似乎有一点血迹,唯一的一颗宝石也有损伤。
该不会是帮自己挡的时候……
颜衡心里咯噔一下,一抹愧意升上心头:“那上面的宝石……很值钱吧?”
“那是玫瑰火焰。”陆星泽将项链收了起来,并没有要他赔偿的意思。
玫瑰火焰,名字有些耳熟。印象中好像是无价之宝啊?
颜衡若有所思,轻轻敲着桌子,没再多问,却在低头拿起终端的时候给司纪发了条消息。
颜衡:「你那儿能弄到一种叫玫瑰火焰的宝石吗?」
司纪:「我去,那个可值钱了。」
颜衡:「能弄到吗?」
司纪:「啧啧,不是我乱说,全星际可能也只有我叔叔那儿有一颗,这人情大了去了。」
颜衡:「废话少说,知道你有办法。什么条件?你说。」
司纪:「你得来对面帮我个忙。」
颜衡:「你今天就回校了?」
司纪:「我爸整天念叨让我多跟人结交,我都快被烦死了。」
颜衡:「你在对面呢?」
司纪:「在,你现在就可以过来了。」
“我去趟对面宿舍。”颜衡收了终端,说了一声就走了。
推开司纪宿舍的房门,除了他和沈晏青,还有林思楠外,几个人不知道从哪找来几个空酒瓶,宿舍里一股酒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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