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的确抓到了一名被植入寄生晶的Omega,但完全是对方主动暴露自己的情况,他们的人初步检查了一遍后,随手就将人关进了研究院的地下基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就像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来一样。
能从地下基地严密的看守下安全逃脱,莫非那个人是帝国派来的间谍?!
“我看也不必麻烦教使了,”陆星泽不适时宜地出声打断,“帝国的事,还是让我们的人去办的好。”
诺斯特脸色变了:“陆星泽你——”
通讯切断。
陆星泽轻笑,语气令人捉摸不定:“这场戏安排得不错。”
“殿下,”江淮欲言又止,“那很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陆星泽微怔:“怎么?”
“安德斯传来消息,负责内应的人员出了点状况,未能按时进入北区。”
屏幕右下角,正显示着安德斯刚刚传来的文字简讯。
陆星泽眸色深了几分:“负责与他接应的人员有那名帝国人的消息吗?”
江淮默了片刻:“暂时没有。不过据他说,那个人在地下基地留了一个类似星星的记号……”
陆星泽一怔,紧接着,心猛地下沉。
一个答案渐渐浮上心头,他却不敢去猜测,怕要面对的是今生都无法承受的失落。
过了很久,他重新开口:“通知安德斯,准备支援帝狮军团。”
只听“嘀”的一声,舰内通讯装置接已经收到了雄狮穿回到星舰上的情报信息。
除了星舰上的人,没有人会知道,当北区大门敞开的那一刻,雄狮情报队伍已经开始了对北区信号网的破解,并派遣了一支队伍按照新绘制的地图将□□埋入。
“雄狮的□□已经全部就绪,”江淮无意间瞥了眼光屏,怔住,“嗯?北区这是着火了吗?”
陆星泽眉头微皱,将光屏呈现的范围缩小到北区范围内,以便看得更清晰。
满目黑暗中聚集起微弱的星火,以北区的入口为起点,蔓延向深处,逐渐勾勒出一个依稀可辨的轮廓。
陆星泽的心猛地被击中,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一颗星的轮廓。
在至深的黑暗之中,竭尽全力释放着它仅有的光芒和温度,像一道默契的指引,也像一场盛大的表白。
陆星泽脸色陡然就变了。
那颗星的轮廓于他来说太过熟悉——
因为过去曾有整整十年,他都在描摹那个人稚嫩的笔迹。从此毕生难忘。
“和雄狮布下□□的位置相同,行动时间只差了半秒,”江淮看了眼雄狮传回指挥室的信息,斟酌道,“不过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北区绘制一颗星?这很容易打草惊蛇。”
“是陷阱,”陆星泽低声,语气笃定,“他在给帝国军暗示。”
“陷阱和暗示?”江淮讶异,“怎么会有人……”
陆星泽没有出声,垂眸望着光屏,眸色深得骇人。
无数架巡逻机甲盘旋在北区上空,黑压压一片,仿佛随时要熄灭那道微弱的光芒。
画面似曾相识,竟渐渐与三年前重叠。
在黑机甲强烈的攻势下,风暴号义无反顾地撞向碎石带。
那个刹那间,仿佛有重要的东西第二次从他指尖流走。
陆星泽的心随视线里隐现的机甲不断下沉。他感觉有一根针刺进心脏,化作刀狠狠旋开,无情剜下血肉。
当年的那一幕,似乎在他眼前一点点重现。
那时他没能阻止风暴号撞击碎石带,难道在三年后,竟还要看着最后一丝线索在他眼前断开吗?
这么多年来,他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无论是面对王室还是南十字星,都从未失手过。却唯独只在一件事上,屡屡无计可施。
被黑暗笼罩的北区化作深渊猛兽,吞噬掉一闪即逝的光芒,再挑衅似的朝他咧开锋利的嘴角。
“殿下,附近似乎有星盟国的军队,我们是否先……”江淮的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陆星泽紧紧盯着屏幕,眼底竭力压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泛白的指尖没入掌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星泽。和平时冷静自持的他判若两人,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隐约间有什么闪过脑海。
刚才那道轮廓难道是——
“不用在意。”
他听陆星泽说道。
紧接着,第二道命令。
“炸了北区。”
思绪陡然被打断。那句突兀的话如同沉石般落定,每个字都透露着危险的意味。
令人战栗,令人兴奋。
江淮霍然抬头:“殿下,我们暂不能确定那个人的身份和立场。这样贸然进攻,未免太过冒险!更何况,安德斯伯爵那边……”
“我心里有数,”陆星泽打断他,“所有的责任我来担。”
“殿下?”江淮身子一震。
这几年来,陆星泽大费周章与安德斯伯爵建立信任,为的就是利用他协助自己攻下边境暗星。
边境暗星一直以来都是星盟各国的情报枢纽,而安德斯作为驻守边境的军官,以及帝国的现任外交官,与暗星打交道的经历数不胜数,必然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眼线。利用起他来,无疑能为他们避去不少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