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的对手,若是想伤他,还需更强的高手相助。”江澍晚追上云殊华,蹙眉劝道。
“卫惝身上有五域的玉令,你可知那对几位域主来说有多重要?”云殊华驳道,“今日我说什么也要让他付出些代价。”
“你听话一点,这事让仙宗大人处理岂不是更好?”
“……不必等仙宗大人来,”云殊华眉心处的额印闪了闪,“我会叫帮手的。”
此时天色已晚,雨势渐收,卫惝忽感到头顶上方的气团飞速旋转起来,四周的风也形成无数的漩涡。
前方隐隐约约显出一道蓝色的身影,他从心底里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手下缰绳勒紧,当即掉转马头。
那身影越发的近了,速度快得不像个活人,抬手一柄折扇,飞出无数根梨花针携着雨滴刺中他。
云殊华追上去,心情总算好转:“客服小哥,帮我捉住他,是死是活都没关系!”
一红一蓝两道飞影相继配合着打出一套又一套的招式,卫惝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眯着眼睛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小弟子,双脚一蹬,跃入小弟子的马上,死死勒住他的脖颈。
“朝岐——!”云殊华喊道。
“不用管我!啊——”朝岐喉间一紧,冰凉黏腻的大手套上自己颈项间。
“安分点,要死也会让你晚一点死。”卫惝附身低声笑道。
果然,他手上有了人质,其余人不敢轻举妄动。
朝岐还想继续趁乱给云殊华递信号,他张开嘴似要呐喊,忽然双眼暴突,满面通红。
“但,我又改主意了——呵呵,”卫惝收紧五指,笑眯眯道,“若是他们发现我在拿一具死尸做要挟,岂不是更好玩。”
“你……丧,丧尽天良……死有余辜……”
“哦?”卫惝面色微沉,“是我还不够使力?你竟还有心思与我顶嘴。”
“呃……”朝岐脑海混沌起来,更加痛苦。
追在后方的众人瞧不清楚局势,皆不敢轻举妄动,无人发现朝岐早已濒临死亡。
云殊华五内俱焚,焦急不已,他咬了咬牙,还是打算追上前去看看。却不料马儿刚加速几步,头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扎一般疼了起来。
他双手抚额,左右摇晃着,似乎要掉下去。
“殊华!”
江澍晚刚要去接,却见那名蓝衣男人比他动作更快地扶了上去。
这种刺痛感在裉荒山上也有过几次,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也是一样,片刻后,云殊华便恢复清明。
“糟了,朝岐有危险!”
卫惝单手掐住朝岐的脖颈高举过头顶,那被举起的少年身子已经软了,显然出气多进气少。
云殊华拉开摘星,紧张的汗水顺着雨滴自额角流下,钻进眼睛里,视线模糊,无法聚焦。
怎么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乱子……不能让朝岐有事。
他将弓拉到最大,手腕的剧痛使他浑身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脱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忽地传来一声锐明鹤唳。
一柄长剑乘着雄浑的法力势如破竹一般飞速向卫惝袭来,不过一瞬间,他的左臂便被砍了大半,朝岐也软绵绵落在地上。
卫惝闷哼一声,滚落下马,向天上放出信号,消失在烟雾中。
视线的最后一眼,是景梵冷峻的眉眼以及他手中浸满鲜血的问月。
“呵,景梵,此时不是你我较量的好时机,下次……我定亲自将你的四肢手脚折断,百倍偿还!”
隔着细密的烟雨幕,景梵并未听到卫惝的誓言,他轻轻挥了挥手,对身侧的沈棠离道:“不必追了。”
沈棠离颔首:“我早已命人埋伏好,想必他逃回去也要吃个闷亏。”
景梵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蹙眉在身后的人群中逡巡了一圈,淡声道:“方才有一蓝衣男子的身影,为何又凭空消失了。”
若猜得不错,那人便是沈棠离口中与小华交往过密的男子。
沈棠离也跟着转身看了一圈,道:“果真不见了,难不成用了什么障眼法?”
景梵的视线继续向后方扫去,终于落在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上。
不过,那根本不是什么红衣女子,而是乔装打扮过后的云殊华,他骑马跟在队伍最后,神色瞧上去不大对劲。
也不知是谁将他扮成了这副样子,梳起的发丝有几缕顺着雨滴贴在额角,面目柔和静美,红衣衬得他皮肤更显白皙,远远望去,颇有落魄美人的凄凉之感。
云殊华双目紧紧盯着朝岐的身影,看着沈棠离带领弟子们将其安顿起来,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他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视线转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景梵身上,心跳渐渐加快,双手局促地捏紧裙摆。
竟然是师尊来了,真是太好了。
景梵走到他的马下站定,双手张开,低声道:“下来吧,为师接着你。”
不知怎地,云殊华没来由鼻子一酸,全然托付信任一般地扑到景梵怀中。
师尊的怀抱是温暖的,带着令人安心且熟悉的清香,像一座供人依偎的避风港。
景梵微微垂着眸子,感到胸前有些湿润,这才意识到爱徒这是哭了。他拢了拢怀中人的发丝,叹了一息:“委屈什么,和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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