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这就走了?
言夙对人类的情感了解的不透彻,但也从他那有意跺下的脚步,感觉到他似乎很不高兴?
——反正生气、恼怒、皱眉总归都是不高兴的。
言夙琢磨不透,依旧也不琢磨,这会儿流民都要摸到村口了。
然而大崽却是醒了过来。
他们睡觉本就不沉——有言夙在的时候还好,可今天睡前本就没有见到言夙。
刚刚也就是实在太困了,现在却是强撑着醒过来。
“爹,你回来啦?”大崽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含含糊糊的。
然后看清了言夙那样包着小崽,一副要将小崽抱走的样子,他原本还迷糊的神情,一下子冷静又清醒了起来。
大崽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忽然的动作言夙都没来得及阻拦,只摁倒了大崽的手上。
这一下就足够大崽清醒了,他快手快脚的爬起来,低声说道:“爹,你稍微等我一小会儿,我穿衣服。”
“爹,我们要往哪里跑?”大崽也顾不上衣服穿的凌乱不堪,只要能够节约时间。
言夙:“……”,也不至于到跑路的地步。
但看着大崽熟练的动作和明明仓皇却努力镇定的害怕小模样,言夙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样说出来,小家伙是不是会伤心?
要是沈飞玹在这里,都得质问言夙,跟他说话的时候,但凡稍微考虑这么一丢丢,他也不会每次都被气的五脏六腑都疼的窒息。
“没大事儿,是来了流民,我先送你们蓉姨那里,跟阿平和阿安玩好吗?”
言夙并不擅长跟孩子粉饰太平,他总是实话实说。
大崽倒不是不能理解流民的意思。
——他不知道之前的流民可能是来踩点的,但他能理解言夙既然这么说,就是担心他们有危险。
只是,他却是不想跟言夙分开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揪着言夙的衣角,开口道:“爹爹会有危险吗?”
言夙摇摇头,说的很是随意:“不会啊。”
大崽葡萄似的眼睛一亮:“那,那我能跟着爹爹吗?”
崽崽的脸上满是依恋与不舍。
言夙想了想:“那你不要乱跑,躲在远一点的地方。”
对于对付那些流民,言夙很有信心,但也不想大崽看到他打人的场面——不能让小孩子看暴力画面。
不过天黑,再躲远一点也听不到多少声音,考虑到这些言夙就同意了大崽的要求。
他先将还睡着的小崽放在床上,重新给大崽穿好了衣服,这才抱起俩崽崽走出门外。
天上月亮虽然高挂,但走夜路对俩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艰难,更何况言夙身高腿长,牵着大崽走,说不定还是流民先到他们面前。
然后快速的言夙就看了才走三分之一不到路程的、散步似的沈飞玹。
想起沈飞玹似乎不高兴,又惦记着梁飞那边的情况,言夙也就没打扰沈飞玹。
感受到一阵风呼啸而过的沈飞玹:“……”。
凭借他武林中人的敏锐五感,刚才那是个人!
而这个村子里能比他厉害的,就是言夙这个“明明很厉害却龟缩在小山村”的异类了!
“竟然那么强吗?”沈飞玹说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又气又恼。
言夙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梁飞带着几个住的与村长家离得近的青壮,在帮着村口几乎人家逃跑。
然而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惦记着家中财物——一些银钱细软也就算了,还有人想把家中米缸搬走。
这流民可都已经到了村口了。
梁飞气的不行,又不敢大声咒骂:“你是不是还准备把粮仓也给带走?”
没想到梁飞一说,这人还真有些意动。
说实话,世道艰难,他们家的粮食交了税粮,真没剩下多少。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珍惜粮食,那是真的少一点就有可能饿死一个人啊。
他算着粮仓之中的麻包数量和眼前人的数量,一个人扛一包的话,基本就能搬完。
总之是能搬一包是一包不是吗?
梁飞一看他目光,顿时都气乐了:“我们就紧着你家是不是?”
他气道:“我不管你,你爱逃不逃,到时候挨了打到是轻的,丢不丢命,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就挥手叫其他人都出去。
门外也正好来了其他青壮,寇奎冲进来找梁飞:“飞哥,人都来齐了。”
——对抗流民,哪怕对方也只是流民不是官兵,但一辈子老实诚恳的村民们,心底还是发憷的。
可问题是如果被流民们抢走了粮食,饿死的就会是他们。
梁飞瞪了这家没走的几个人,也跟着寇奎出去。
他们这会儿已经不是来帮村民进村中躲避的了,他们要阻拦流民长驱直入。
梁飞出来就跟言夙打了个照面,刚想请言夙多照顾着大家一点——他们自己的家自己的粮,也不能因为言夙厉害,就将所有重担都压在言夙的身上。
他也只能说的出口,请言夙顾及着点儿村民们的性命。
哪知道刚张口,就言夙一背一抱俩孩子。
这就是有点打击他的信心了啊——难不成面对这些流民,言夙都要拖家带口逃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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