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一道极快的身影往他们这边窜过来。
第一时间,大崽当然以为是他爹,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哪怕是光影模糊,他爹身形也不这样,高大俊挺多了好么?
其二就是他爹不会这么吓唬他,即便身心很快的出现,也会先喊他一声。
其三就是大崽还莫名觉得他爹的速度更快。
这念头就是一瞬之间,当大崽觉得这不是他爹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抱紧了弟弟,以他逃亡数月练就的敏捷,往树后躲避。
可是再警惕,他也是个孩子,对方又是有备而来。
而且对方绝对不止是一个流民那么简单,竟是从身上抽出一柄长鞭,离着大崽还远时,察觉言夙发现自己,他便长鞭舞动,立马就要卷住大崽。
——只要人质在手,他季舒彧便是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何况季舒彧有多厉害,他们也心底有数,也就在那些流民面前逞威风了。
——至于几次三番虽是险之又险,但还是从他们手中逃脱?那不过是这小子走运罢了。
然而让这人没想到的是,他都借由流民的掩护抢占了先机,却还是功亏一篑。
眼见着他的鞭尖都到了大崽的眼前——大崽已经只剩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小崽的力气,毫无反抗之机——可偏偏这时候,本该在被流民包裹之中的,被他的同伴趁机下手的季舒彧,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鞭前。
言夙终于赶在鞭子之前护住了大崽,这一刻言夙仿佛体会到了人类所说的“心惊肉跳”、“担惊受怕”。
他忍不住摁了摁自己的心口,那里人类的心脏正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响,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原本也在“心惊肉跳”的持鞭之人:“……”难道不该乘胜攻击?
那既然你给我了这么好的机会,那我可就动手了。
看着季舒彧这般傻乎乎的样子,持鞭的杀手猛一用力,就想要搅动鞭子,哪怕鞭头被言夙抓住,但也不妨碍它的鞭身绞缠言夙的脖颈不是?
而流民堆里,那些杀手也反应过来,懒得再管身旁的村民——要克制着不露出马脚跟这些村民纠缠,可比杀一个人更加让他们费心思。
村民们几乎一瞬间便被这几人露出的凶光给吓到。
——原本也就是互相揪个头花,可为什么对方忽然拿出软剑、峨眉刺?
这架还怎么打?
几个比较倒霉的村民,几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杀手目露凶光的要给自己一剑。
一直嘲弄的看着这群家伙满地打滚的沈飞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对着身前被言夙放下的刀身就是几脚。
灌注内力的刀利箭一般射出,比梁飞那“畏首畏尾”的可有准头多了。
刀刀直逼那些杀手的面门,即便是擦着村民的鬓发、耳朵或是头顶过去,也在所不惜。
——这被刀风刮擦出些许小伤口,可比被人一刀扎穿了心口要好吧?
杀手们抵抗刀身,叮铃哐啷几声响,一时目光都落到沈飞玹这个不知死活的程咬金身上。
言夙察觉到持鞭之人的用力,顿时眼睛一眯,顾不上安抚大崽,抓住鞭尖用上比对方更大的力气。
持鞭的人还在想着这次自己就要立了大功,没想到的是,言夙一股大力,猝不及防之下他都被拽的飞起来。
腾身在空中,他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直直飞到言夙的眼前。
言夙一拳狠狠怼在对方的鼻梁上,又横扫一脚,将人扫回流民的人群之中。
——既然敢动他的崽,就别怪他出手更狠了。
原本言夙还想着,这也不过就是些没吃没喝,被迫抢东西的人,不被他们抢走东西,将人打跑也就是了。
但是现在他们要动他的崽,这就不是一回事儿了。
将人打的飞出去,言夙尤不停歇,紧追其后,双手齐出,狠狠捣了对方的眼。
——既然这双眼都看不出谁能招惹,谁该躲着,那言夙就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见着自己就眼疼。
原本被打了鼻梁,一阵酸楚、眼前已经发黑的杀手,又被踹了肚子,疼的几乎窒息,结果半空之中还没拉住捣了眼!
他都不知道这还是言夙只出了一点力气,不然的话他怕是要给大家表演一个现场捣肉泥。
——言夙觉得那样有点脏手,又容易吓着崽崽。
持鞭的这个杀手终于落地,摔在几个流民的身边,向后滑去的时候还撞的几个没反应过来的流民摔倒在地。
言夙冲过来,一拉沈飞玹的肩膀,将牵动伤口有些左支右绌的沈飞玹拽到身后,就凭自己一双血肉手掌硬接那几个杀手刺来的长剑与峨眉刺。
软剑打了一个回旋,就要从后面扎进言夙的脖子,却不想他一手回护,抓着剑尖一个矮身旋转,被带着拧的软剑差点变成了麻花,最终不堪“折辱”断成了几节。
而向着他心口刺去峨眉刺也没落着好——峨眉刺这种东西,两头都是尖的——明明言夙不过是两指夹着,却是一股大力推的它向后直刺。
它的主子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噗的一声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挨扎。
好在他还借力退去,言夙也没追击,这才没至于被扎个大窟窿。
涌出一些血迹,他也就借着衣角,粗鲁的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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