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因为这个,昨天言夙第一次没有在下午课后来接大崽。虽然以前说过如果天色擦黑还不来,就是因为有急事,但因为一次也没有过,昨晚的大崽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以及担忧的。
言夙看沈飞玹虽是在喝着茶,目光却是不时就会扫过书塾的门口,应当不会错过大崽和阿牧出门,这才背起自己的背篓,赶往广安县。
他得去将初步处理好的药材卖掉,毕竟实在是缺钱啊。不仅是吃,还要加上盖新房子的钱。
自给孟清翰、谢渐雪和阮家兄妹安排了住所之后,让言夙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前院的房间不够。
——其实后院还有好几间房间,毕竟谢渐雪和阮灵卉最后是决定住了一间。可问题是除了言夙这个主人和大崽、小崽、阿牧,其他都是女眷。
沈飞玹他们这几个大男人,就不好意思往后院挤。
前往广安县的言夙,背后哪里背的是对他来说轻飘飘的草药背篓,而是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担啊。
沈飞玹微微眯着眼,看着书塾门口渐渐聚拢过来的人,有附近村子的,也有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厮。
——未免书塾门口的拥堵,大户人家的马车也是不准靠的过近。
拥拥挤挤的人群之中,沈飞玹一眼就看到了出来的大崽,半年多未见,大崽这小子窜高了不少,穿着一身儒生袍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大崽也正在寻找,却没有看到他爹。以前每次接他,言夙都会站在门口,他一跨出门就能看见。
他拉了拉阿牧:“阿牧哥,今天我们自己回家吧。”
不能说一点失落没有,但更多的是担忧,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让他爹都能忘了来接他?
有一说一,他觉得他们几个崽在他爹心中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正准备走,一粒花生米却凭空飞来,大崽只察觉到什么东西,伸手去拦。
沈飞玹被大崽这小子的反应都给气乐了,怎么,不过半年多不见而已,师父就坐在街对面都看不见了?
不过到底出手有个分寸,对着肩头,力道也有限。
倒是大崽的反应让他稍稍满意,能察觉、能接住,看样子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落下。
大崽接住花生米,立刻往街对面看去,他分辨出的攻击来的方位大概在那一……片。
猛然眼珠子瞪的溜圆,在阿牧不解的眼神下,大崽抛却一贯以来的沉稳、少年老成,风一样奔向对面。
让周围认识他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阿牧连忙追过去,虽说这边也没有人驾车快行,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这边,撞到人也不好啊。
大崽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冲到沈飞玹的身边,一下搂住沈飞玹的脖子,兴奋的喊:“师父,师父你回来啦,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沈飞玹连忙拎着这小子的衣领,将人扯远一点,压着他还没好全的伤口也就算了,这嗓门搁他耳朵旁边嚎,可真是要了人老命了。
“你师父我没聋。但是就要被你嚎聋了。”
沈飞玹将人拽开,忍不住动了动姿势,缓解一下被大崽压到伤口的疼痛——暴露是不可能暴露的,他就是坐久了腿麻了,活活血。
大崽还是兴奋不已,也不在乎被沈飞玹拉开,抱着沈飞玹的胳膊,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
“我爹呢?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他一边问,眼睛一边搜寻,但是他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怎么,我来接你不行?”沈飞玹故意说,一副“你爹还是师父你得选一个”的架势。
大崽连忙讨好的笑笑,当然行当然行。
哄的沈飞玹虽然是轻哼一声,但也给他解释道:“你爹去县城了,过午就来找我们。没什么大事儿。”
他也知道言夙一般都会前一晚就将人接回来,这次之所以白天,也是迁就他的身体比较多。
——将孩子接回去让他们师徒俩相见到不是不可以,但提出接孩子是他。而且,也怕晚上回去孩子兴奋的睡不着觉,倒是现在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让大崽激动。
大崽开始给沈飞玹说起他们分别这段时间的觊觎,包括但不限于家里多出来的哥哥妹妹、厨子等人。
就连梁耀都提到几句——当然重点在于他跟阿牧发现了对方的“阴谋”。
“师父,这就是阿牧哥了。”
说道阿牧时,大崽还正式介绍一句,他还记得阿牧也想学武的事情,现在师父回来了,虽然不好上来就开口说这些,但是总归要先让师父有个好印象。
沈飞玹打量一眼阿牧,见这小子目光坚毅,看他时还带着几分激动,就点了点头,态度不咸不淡的。
——言夙自然是已经跟他提过阿牧想拜师的事情,但是沈飞玹收徒那是能随便的事情吗?
沈飞玹看了一眼大崽,就连大崽这样嘴甜又能吃苦的崽子,他都因为他是言夙的崽而生起过后悔收他为徒的念头。
这个阿牧,他还不知道根骨如何,性情如何,他怎么可能随口答应?
~
大崽虽然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跟沈飞玹说,但是去江兴家玩这事儿却在书塾的时候就说好的事情。
江兴说他上一次回家就已经跟父母提过了,大崽和阿牧要是现在忽然不去,显然是糟蹋了人家的心意。
好在是这次临近中秋节,书塾多放了三天假,不然大崽怕是下面一旬的课都不能静下心来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