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刺激的时候是凉的一哆嗦,但是这会儿攥在手里还挺舒服,还能叫他们更加冷静一些。
阿牧想要说什么,言岚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要往自己身上揽事儿,连忙抢先开口。
“爹,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这个决定,咱们家的大仇要报。”
当初家里出事,他已经有五六岁,不是一点事儿都不记得,何况那样的场面发生在眼前,他如何能够忘记?
后来若不是他爹在身边,他只怕惶惶不可终日。他那时候可是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而且这件事情上,他爹也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隐瞒他,在他年岁越大的时候,问起来时都会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这事儿您说过,依我和弟弟妹妹的意见。不过弟弟妹妹终究年纪小了些,这事儿该我这个做哥哥的扛起来。”
——小崽和念儿当时年纪小,并不记得什么。如今无忧无虑的,不论是言夙还是言岚,都没有特意去提过。
言夙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儿子,问道:“那你具体是什么打算的?是只想沉冤昭雪,还是推翻皇帝,自己称帝?”
“是打一个皇帝,还是三个都不放过?”
言岚忽然静默了一下,实在是他爹这语气太过平静,说打皇帝就跟打地鼠似的。
就连阿牧也是张了张嘴,又无声的合上。看言夙这态度,就知道他不会因为儿子说了一句“要造反”就将儿子往死里打。——这在谁家听来不是祸及种族的大逆不道之事,谁家听到都得是“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阿牧摸摸攥紧了手,等起义的事情开始了,他们一族也会大仇得报的。到那时,他就再回一趟山里,告诉阿爸阿妈与全族这个好消息。
言夙看着这俩孩子给他一个答案。
言岚只好详细地说,说起他们这段时间,已经针对温、季两家和阿牧一族的事情进行了调查。
“虽然过去快十年,但还是能查到不少消息,当初陷害两家就有明德帝的授意。”
言岚越是调查越是难以明白,当时季家季舒彧虽有侯爵在身,却并不长居京中,又能有什么威胁?
而户部尚书的温家,一直尽心竭力,又能有什么“功高震主”的功劳,能叫皇帝容不下他?
“但凡是遭了别人记恨、碍了别人的道从而被人构陷,明德帝也是蒙在鼓中,这样的解释我都能理解。可偏偏是明德帝有意要我们一家满门的性命。”
言岚说道这里,眼眶发红,双拳紧握。即便当初年纪小,如今想到那些事情,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
阿牧拍拍他的手,自己深吸一口气,说起自己事来:“当初那群闯入我族地的人,我从何旭那边得到一部分名单和线索。”
“现如今,他们不少人归降军中。”
——当初何旭那一伙人也不全加入了那一万多的叛军之中。不知是分赃不均还是旁的原因,他们分成了好几拨,天南地北的“各奔前程”。
何旭当时只是个小头目,不清楚怎么回事儿,见大家有了散伙的意思,他自然也是揣着自己的那份,带着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也跑了。
“他们有的去了周国,有的去了晋国,干什么的都有。”
都是趴在他族人的尸骨上,敲骨吸髓的东西。他一个不会放过。
“还有另外一支被宣恒帝招降的叛军之中,有好些他们的人。”这是阿牧查到的,离他最近,也是最为确切的消息。
“虽是如此,也不必参与起义吧?”言夙觉得这俩还是有点莽了。
——虽说这是杀朝廷官员的“大事”,但他们爹还是自认能罩得住他们的。
也就明德帝那事儿,有点“需要起义、推翻晋国”的意思。
言岚这时已经恢复情绪,就接过话头说道:“我们起义除了光明正大为家人沉冤昭雪、为族人报仇之外,也是为了光复正统。”
言夙:“……”
言夙刚还问了言岚是不是有自己做皇帝的意思,只不过因为情绪和阿牧接过话头的事儿,这个问题就被略过了。
结果现在听来,他儿子也跟他这爹似的,对那皇位没什么想法?
一听到言岚这话,言夙的脑海之中就冒出一个少年的模样,这时便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明明他这身躯已经不再是肉.体凡胎,可是这会儿还真有点头疼的意思。
“所以,因为小果?”言夙其实一直有点猜测,毕竟他曾见过宣恒帝,虽说五官长开后的小果跟宣恒帝没那么相似,但也隐隐有那么一点影子。
言夙是多敏锐一人,再加上霍悬和霍老大夫的状况,言夙不可能一点猜测没有。
只是因为霍悬和小果在鹰风寨安生的过日子,偶尔也会来他们家住一段时间,一时相安无事,他也就没有追问。
言岚自然知道瞒不过他爹,就点了头。倒是言夙嘀嘀咕咕地算了一下宣恒帝和小果的年纪,却又觉得有点儿对不上。
而且,如果小果真的是宣恒帝的儿子,那即便被传位的可能性很小,却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推翻宣恒帝——儿子推翻老子,这在这个年代,是很不孝的事情。即便是坐上了皇位,只怕也坐不稳。
“那个,爹,小果是先帝之子。排行十三。”
言岚然后就给他爹说了一下,周国的天昭帝是大皇子,一直戍卫边关,后来先帝驾崩,他就直接在西北边关称帝,定都陵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