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乔知舒提出将葛根剁成小块,然后用石磨磨成浆的时候,盛尧才适当提议用大石臼砸成渣更方便,因为葛根没有水分。
乔知舒当然是听哥哥的,砸完葛根,后面的工序,盛尧就全听他的了。他俩一起用水洗砸完后的葛根渣滓,洗出来的水就过滤出来沉淀,第一遍沉淀出来的葛根粉是褐色的,所以又加水洗了一遍,过滤出第二遍水再沉淀一夜,最后晒葛根粉的时候,粉末雪白细腻。
孙家上下见了都要夸一遍乔知舒,才八岁就能制作葛根粉了。
把乔知舒高兴的夜里不知道怎么拱人好了,就是睡不着,就是觉得太高兴了,他太喜欢孙家了。
有了这个铺垫,盛尧说出乔知舒想做发糕的时候,孙家极力支持和鼓励,肥肉管够,放手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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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三日,乔知舒进了孙家厨房,尝试制作发糕。
盛尧则跟着小舅去采冬茶了。
舅娘陶氏也在厨房,她在切干枣碎,一边看着小不点两只手搓揉肥肉,也就是猪板油。
她好奇发问:“乔儿啊,发糕是跟谁学的呢?”
乔知舒站在小板凳上,锅底有余温,他借着这个余温两手搓揉绵软滑腻的肥肉。
“蒸糕跟姐姐学的,发糕听哥哥说的。”乔知舒老老实实回答,给盛雪帮忙所以有了一些启发,然后盛尧见多识广,给他说了一下听来的发糕做法,他自己结合了一下。
猪板油被揉成米粒油,再倒白糖进去继续揉,糖揉化了最后加酒糟。
这时候的江南人常用酒酿来发酵面粉。
看到这里,陶氏相信乔知舒是真的能做发糕了,她先表示惊讶:“你这孩子,还知道用酒糟发面,行了,剩下的怎么做你说就是,舅娘来揉,舅娘力气大。”
乔知舒让舅娘把事先磨好的米粉倒入锅内,一起和成面糊。陶氏动作麻利,迅速和好了面糊,和乔知舒一起给蒸笼铺粽叶,粽叶也是农家人每年都会收集的。
铺好粽叶,倒入浅浅一层面糊,再让它自己饧发半个时辰,从一层底发到满满一蒸笼,蒸熟之后就得到了白白胖胖,松松软软的发糕了。
乔知舒做的或许不是正宗的龙游发糕,但是吃起来真如盛尧说的‘糯而不粘,甜而不腻’。
第一个品尝的是孙老太太,她是地道的江南女子,读过一些书,听过不少故事。她说:“这发糕用我们江南话来念,叫福糕,所以有一种说法,这糕发的好,家就能发,我们老孙家有福咯。”
舅娘陶氏爱夸孩子,“乔儿是带福之人。”
……
乔知舒端着碗发糕,腰间挎着小竹篓,快乐地像林中的鸟儿,他奔出院子顺着山路往下跑,一口气跑到茶田,大声呼唤:“哥哥!”
盛尧顶着秋天的太阳,弯腰采茶,听到叫声起身冲小家伙招了招手。
等乔知舒走到面前了,他看着递来的碗,碗里的发糕色泽晶亮如玉,切面孔细如针,粽叶清香扑鼻。
“这是什么?”盛尧明知故问。
乔知舒腼腆一笑,答非所问:“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盛尧挑了挑眉,这首‘教子诗’竟然被乔知舒运用到衣食方面,八岁孩子的见解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但是值得表扬,“同州府卖的相差无几。”
“那哥哥你尝尝,味道一样不?”乔知舒看哥哥手上有茶汁和灰,便自己上手揪了一块发糕,踮脚喂去盛尧嘴边,然后两眼亮晶晶,迫不及待要听到哥哥的回答了。
“一模一样。”盛尧吃完回答。
这个答案最适合乔知舒了,说比外面卖的好吃,敏感的小家伙只当哥哥哄自己。但若一模一样,那他可就要挺起小胸脯了!
舅娘陶氏抱着一蒸笼发糕姗姗来迟,站在茶田梗边,呼唤丈夫和两个孩子来吃发糕。吃完,大人小孩儿把乔知舒围着又夸了一遍。
……
在孙家采茶的这段时间,乔知舒天天在腰间挎个小竹篓,自由自在地把哥哥粘着,烧火不用他,端碗洗锅也不用他。
他就像孙家的亲孙儿一样,饭桌有肉,闲时玩耍,农忙采茶。
孙家茶田。
孙鸿润领着他们三个小家伙,给他们讲茶,“十斤茶养一两芽,所以你们采摘的时候,芽叶要完整,不能捏,不能压。”
乔知舒和孙胜在大人的指导下,掐着茶芽装满了腰间的小竹篓,然后俩孩子手牵着手去茶田边,将小竹篓里的芽叶倒给陶氏,被夸赞几句再乐颠颠回去采茶。
六岁的小含嫣抱着娘亲的腿不肯下茶田去,小姑娘家人矮,进去就找不着人了。但她又想凑热闹,所以她两个小哥哥就一边采茶,一边朗声背民谣给她听。
“云雾霜降茶,茶浓味泼辣。
山泉配此茶,延年益寿法。”
弯腰采茶的盛尧听到俩小家伙的清脆童声,直起身看向他俩,跟小舅说:“带他来这一趟,爱笑了,话也多了。”
“这么乖的孩子,哪儿不抱着疼?你就别带他走了,小舅好吃好喝供着他。”
盛尧收回视线继续采茶,“那不行。”
孙鸿润哈哈大笑,“还舍不得上了。”
确实是舍不得,盛尧心想小舅说得对。
乔知舒采茶热出一身汗,午后阳光炽烈,舅娘陶氏煮了茶枯水,逮着三个小家伙,亲自给他们用茶枯洗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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