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也年轻个十岁,我一定像你一样,有了想法马上就去干!但是小舅三十五了,爹娘、媳妇儿、胜儿含嫣,还有你那刚出生的两个弟弟,还有还笙,一家子得吃粮,而一山的茶叶只卖得贱价,若是把这笔银子拿去县城开了铺子,生意好那小舅顾虑自消,但若门可罗雀,一大家子岂不是要跟着我挨饿?”
壮年男子、年轻女杰谁无抱负?奈何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若无十成把握,谁人忍心拿亲人的安稳生活去赌?
“小舅顾虑在此,同时也想借机会磨练你之心智。却不想现在,你让整个东县都抢了先机……你给舅舅好好说说,你是如何打算的?这铺子你是不开了吗?”
乔知舒眨了眨眼,有些羞愧,“原来小舅顾虑的是大局,对不起小舅!知舒还是眼界小了,只以为要做出成绩来让小舅放心,却忘了仔细思考小舅的用意。”
孙鸿润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现在能赚到的不比人家开了铺子的少,只是小舅担忧,你这吃茶配糕的想法叫旁人学了去,将来岂不是要吃亏?”
说起这个,乔知舒充满信心,他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小舅无需担心生意被炮制,或被抢了去,因为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他解释说:“我先给小舅说说,我这代销的好处,一是将这吃茶糕的习惯在市井之中普及,二是将印有‘乔’字的糕点让百姓熟知,将咱们的名号扬出去。”
“再说小舅担心的这些,即使我现在不和这些茶馆合作,将来咱们开了铺子,若生意好了,人家只会拿咱们是对家,不会同我们合作,反而会同我们对立竞争。届时他们一定会炮制,虽说不能做出咱们的味道,但是也定有他们自己的特色来同我们相争。”
孙鸿润略一思索,点头表示赞同,“那倒是,就比如西家茶馆讲鬼怪,东家茶肆说江湖,南家的茶铺说奇闻……各有各吸引客人的特色。”
乔知舒点头同意,又说:“再就是,我的味道就算叫旁人学了去,我也总有新的东西出来的!小舅,我总是要进步的呐。”
“哥哥说过,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孙鸿润心服口服,“说得好!人不能停滞不前!那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乔知舒答:“在咱们县城买铺子,开茶馆!”
“他们东,咱们南,倒也厚道,好!”
……
一直没说话的盛莺听的也是干劲儿十足,乔知舒已经成她的主心骨了。
开春后,孙鸿润给岗儿弄的梨树苗儿就栽山涧屋舍外面了,怕一棵养不活,给栽了三棵。
岗儿就蹲在树苗儿边上,拿个小铲子除草,好天气大阳光穿过树枝打在他身上,小家伙白的发光。
“岗儿,你看谁来了?”乔知舒抱着小还笙,盛莺拎着食盒和布包,出现在山涧口。
盛岗一看见小哥就咧嘴笑,抓着小铲子啪啪啪几声跑了过来,“小哥!长姐~”
盛莺一把揽过盛岗的肩头,揉了揉他依旧冒了一层青茬的大脑袋,“拿个铲子蹲在那儿做什么呢?头上大日头烤着,你不晒么?走,回屋换身薄衣服去。”
盛岗被长姐扯着走,他颠颠两步,悄悄回头看乔知舒怀里的小姑娘,他很陌生。
小还笙小身子落地上之后,就去牵着她娘的裙摆,小声地喊盛岗“小小舅~”
盛岗傻站着,他第一次见小还笙,过年的时候,乔知舒把长姐带来过,但是没带小还笙,所以他认不得。
“妹、妹妹……”
乔知舒一路把小外甥女抱上山来的,累坏了,在院子里舀了瓢水喝之后,一进屋子就听到岗儿喊外甥女妹妹,笑岔了气。
“哈哈哈……”
盛莺也忍俊不禁,“乱辈分了,岗儿,这是还笙,是你的小外甥。”
小还笙又忙去扑乔知舒,小手揪着他外袍,仰着小脸要抱。
乔知舒没抱她,而是一屁股坐门槛歇息,用手勾了勾小还笙的下巴尖儿,“还笙,我们出发的时候,你说来找小小舅要看什么?你要怎么说?你别怕,你和小小舅说,小小舅喜欢你,会答应你的。”
小还笙还是不好意思,两手就搭在乔知舒的膝盖上,就腻在乔知舒身边。
盛岗站在屋里呆呆地任由长姐给他换衣服。盛莺抽空给他做了几身薄衣,现在她和乔儿赚老多银子了,所以用的绫罗料子,再过不了多久,就是炎热的盛夏了。
“还行,我这绣活儿虽说比不得……”盛莺突然住了嘴,“岗儿,等天儿热了就穿这两身,要是跟大师去挖药就穿这麻的,破了就放哪儿,等我来补,晓得没?”
盛岗看着泛着绸光的新里衣,乖乖点头。
他知道长姐刚刚想说绣活没他娘好,其实在和小哥重逢之后,小哥每月风雨无阻都来陪他,所以他已经不在乎有没有爹娘了,因为小哥要他。
他现在有乖乖养身体,有跟师父学分茶,小哥感兴趣的,他都要学,他要给小哥分忧哦。
“行了,大些就大些,你还会长的呢。”盛莺给他试好衣服,放了心,拍拍弟弟的背让他玩儿去。“去玩儿吧,长姐去给你下饺子,猪肉簸箕馅儿的,喜不喜欢吃?”
盛岗兴奋地点头。
乔知舒一只手给小还笙捏着玩,另一只手朝盛岗伸去,“岗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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