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闭上了眼,低声道:“哥哥也没有办法吗?是什么样的毒?除了昏迷还有其他症状吗?”
“卑职来时将军除了仍在昏迷之中, 大夫也看不出其余什么东西。”聂达皱眉回忆了一番,慎重地摇了摇头。
“北狄的毒……”楚窈睁开眼睛, 语气沉沉,“他们是又有什么动作了吗?手伸得这么长,朝歌之中、甚至我们家中定有内应——查出来了吗?”
“查过, 但尚未查出。事发的第一时间,世子便控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以至于这两日经手过吃食、茶水、甚至是衣物香料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从上到下经过了仔细的排查——可是没有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楚窈垂眸冷笑,取出当初凤初芒给过她的那枚玉佩来,“走,我们立刻启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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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快马途径颍州时,聂达忽然出声道:“小姐,我们不妨在颍州稍停片刻。之前传回朝歌的消息中一直说您还在颍州,便是我也不过是得了守在这里人的消息才知您去了浦州,所以将军、世子和其他人的消息大多仍在临颖府之中。也许这些信件之中会有新的消息。”
楚窈点了点头,心知此处确实应当堆积了不少消息,凤初芒她们自西北归来,听闻楚老爹出事后应该也会去看看——也许,她们会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楚窈之前曾将楚镇的情况和柳含烟描述了一番,但柳含烟蹙着眉说此种毒闻所未闻。医仙谷自来坐落于南方,谷中人大多避世不出、更别提与北狄打交道,柳含烟本人亦是专精医术、少涉毒术,因而怕是难以入手。
入临颍府时,楚窈果真从原本的住处寻着了一大沓信件,来不及多看便带上了路、在路途中寻空看。
她将日期早的放到下面,有些匆忙地翻看着最新的消息。
——是楚霁寄来的。
信中语气带了难掩的沉痛、先说了楚老爹近状;随即笔锋一转、轻描淡写地提到北狄犯境,皇室恐怕要对楚家有所动作;于是催促她尽早归家看护着楚老爹,他也好腾出手来应对外面的斗争。
这封信写得简短,对京中局势不过一笔掠过,然而再随之打开叶纤灵寄来的信之时,楚窈才知情况并不如楚霁所说的那般清淡——护国公府着实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北方狄族来犯,大军压境、北方幽州接连沦陷三城;皇室中诸位皇子斗来斗去、到现在也没拿出个章程来,幽州求援的信报落在案头生了灰也无人处置;楚霁往日虽在军中历练,但毕竟年少,楚家军中亦是不乏有些不同的声音,以往有楚老爹资历功勋在上面压着没人敢出声,如今倒是都蹦跶开了。
楚窈不由得捏紧了手中信报、唇瓣深深抿起——不必深想,也能猜测到楚霁和叶纤灵在这段时间中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她不由得有些自责起来,若是早些收到消息……可若是早些收到消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楚窈难免有些颓然,这世间总有这么多让人无能无力的事,便是她知晓剧情、却也无法真正地规避一切不如意。
她摇了摇头挥去颓丧的心情,拆开来自凤初芒的消息。
——这是个极好的消息!
楚窈不过看了寥寥数行便振奋起来,信中说她回京之后听闻楚老爹的消息,带着途中认识的人一同来看看。
那人恰好识得这种毒药,当即着手为楚老爹解毒。在凤初芒寄信的时候,那毒已经解得差不多,楚老爹醒过一次,只待随后拔除余毒了。
信中所提到这人楚窈是有印象的……实不相瞒,这就是凤初芒剧情线中的男三号,在她游历西北时出场、是专门研究各种奇毒怪病的“毒医”,精通很多莫名其妙的偏门毒术。
这份巧合来得实在让人欣喜,楚窈不由得默默感谢起原剧情线来——虽然原剧情线中这个男三号的作用是在凤初芒和顾行渊闹矛盾时起一个助攻作用,好让顾行渊吃醋退让。
但顾行渊的事,和她楚窈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关心自家老爹。
果然在下一封顾行渊的来信中,他便提到了这个毒医的事,话里话外都带着轻蔑的意味——但话中酸味却是透过信纸直扑而出。
楚窈相当熟练地跳过他罗里吧嗦的话,直接看关键内容——楚镇醒来之后,楚霁稍松了口气。恰逢北部边境事急,他代父出征、带了楚家军奔赴前线。
楚窈有些担心地拢起了眉,楚霁的能力楚窈也是看在眼中的,对他自然有信心——只是北狄赶得如此巧,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在京中有内应。
况且军中是看战功的地方,楚霁即使是身为楚镇唯一的儿子,外人尊称一句“小将军”,可那毕竟是看在楚镇的面子上,心中到底服不服气还是一回事。
前路多波折。楚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还需早日回到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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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马停下时,楚窈等不及拴好小红马,将马鞭丢给聂达后便匆匆赶往楚镇院中。
“窈窈。”叶纤灵自院落中走出,见了她之后一直拢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微微笑了起来。
“最近辛苦了。”楚窈走上前去抱了一下她,开口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楚伯父已经好多了。”叶纤灵拍了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抚,入手却是线条分明的蝴蝶骨,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瘦了好多,你最近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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