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福泽先生马上就到。宫田是他的女儿,想必做父亲的比我们更加了解。”
养父也是父,退上一万步讲,就算不得不和别人家的孩子动手,至少也得告知家长并说明情况。
五条悟:“……那么……”
这不比咒灵压顶更可怕?
“杰就拜托您了,夜蛾老师!”
但愿严肃先生别把那个侦探带过来。
严格点讲,他是真有被伏黑甚尔打死,只可惜没死透,及时觉醒反转术式后又缓过来了。然而十分之九死也是死,愿赌服输,脸有点疼。
师生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五条根本没心思回宿舍清理自己,一溜烟钻到仍旧漂浮着却双目微合似乎在享受阳光的咒灵脚下企图没话找话。
——这个角度有点不太礼貌,因为高度问题,他看上去很像是个窥探古典仕女裙底的变态。
果然,青年只是靠近她的警戒圈,咒灵就睁开眼睛,冷彻目光直勾勾盯着白毛:“……”
“哎呀,不要这么紧张,大姐姐~”
五条悟挤着嗓子卖萌:“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亲亲小日和被藏到哪里去了呀?”
这个咒灵成分复杂,与其冒着触怒她的风险再打一架拆掉薨星宫,不如试试别的法子。
咒灵无机质的紫色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摇头:“眼下大人不想见任何人。”
这句话无意间透出太多情报。
第一,宫田日和对这个咒灵的控制力很强,咒灵的服从度也很高。
第二,宫田日和习惯被人仰视,习惯被服侍照料,习惯身处高位。
第三,小姑娘被欺负得自闭了,这个时候继续使用强硬态度,只会适得其反。
第四,这个咒灵和她的主人一样,没啥心眼。
“那就让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呗!”
青年单手支撑,“嘿咻”一声席地而坐:“比如说,小日和诅咒了什么呀?”
如果只是针对伏黑甚尔的诅咒,“源头”消失后她就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应该消散。但现实是这个咒灵似乎变成了长存之物,让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如果换了其他强大咒灵,被咒术师仰着脸上门问出“你是关于什么的诅咒”这种类似掀老底的问题,不一拳捣在对方脸上拼个你死我活才是怪事。也就咒灵“空蝉”受主人影响是个老实灵,还能若无其事给出答案。
“大人诅咒了人类,妾身是人神对眷属的厌恶。”
所有人类,都曾被人神视为眷属,小心翼翼纵容着保护。但是现在,受伤的人神拒绝了抛弃过自己的眷属,变得敏感又偏激:“人类,坏!”
夜蛾正道:“……”
五条悟:“……”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不能因为小姑娘看上去又软又萌就随便欺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恨不得把伏黑甚尔从地里抠出来再打一顿!绝大多数咒灵残忍且狡诈,倒也不是说就不会存在敦厚的品种,然而……在场唯二的人类都希望别有她这个品种出现——所谓“敦厚”,无非建立在无可匹敌的实力基础上罢了。
除去过于强大的咒力,就……你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下死力气祓除不是不行,问题在于她的根源无法消除,即便祓除也只是暂时性,无需多长时间又会再次降临。难道要“眷属”们先来个集体灭绝好让被欺负了的人神重新高兴起来吗?做不到的,人类不会答应,人神更不答应——破碎的镜子可以拼回原状但无法让裂痕消失。
如果换条思路,或许能从彻底杜绝后患的角度考虑尝试杀死人神,不过一旦那样做,招致神明濒死一击的概率会更大。
到时候可就不是诅咒这么点“小”麻烦了。
仅仅人心产生的阴暗就能让咒术师们加班加到□□,往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
——怪不得宫田日和所到之处咒灵尽皆消散,一位掌控净化权能的“人神”,清理咒灵实属小材大用。
现在倒是不用再去担心她能不能主动控制自己的力量了,这不是操纵咒灵操纵得很好么?如果刨去代价不提,五条甚至认为需要吃个蛋糕庆祝一番。
“不是,倒也不必这么绝对?”
白毛眨巴着蓝色大眼睛努力做乖巧状,企图萌混过关:“虽然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完美,但是不可否认,终究还是好人多一些。别那么快就放弃嘛!”
咒灵看了他一眼,相当人性化的“无语”。
“够了,五条!”
夜蛾正道捂脸,本来小姑娘只是自闭加怀疑人生的程度,叫你这么胡搅蛮缠乱搞一通,万一真黑化了可不是闹着玩。
这个咒灵她是没动真格,她要动起真格,也不知道天元大人的结界能坚持几秒。谁他妈能想到吉祥物也有这么猛的,不愧是武装侦探社,花瓶狠起来也能把别人脑袋砸碎。
手机铃声恰在此时再次响起,夜蛾正道低头一看,踌躇片刻黑着脸点开:“您好,夜蛾。福泽先生,好久不见。”
出于礼貌,福泽谕吉总会在登门前提醒一番,如今听来更像是道催命符。
“小女蒙诸位关照月余,甚是感谢。今日前来接她归家,也好当面道谢。”
比起对方客气里略带些古板的谈吐,咒术高专这边就……就比较尴尬。夜蛾校长深吸一口气:“宫田日和是个谦虚好学的乖孩子,照顾她是应该的。但是眼下发生了点小问题,可能需要她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人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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