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见面下来几乎都是他们两个在说。而且这个年少黑手党的嘴还相当甜,铃木小姐被他几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接着两个人开始大肆揭露我的黑历史,太宰那份还是当场胡编滥造出来的。
“小京刚到医院的时候真的非常瘦,一句话也不说又留着齐腰的长发,剪掉还不高兴,当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铃、铃木小姐……?”
“不要害羞嘛,这是在夸小京可爱~”
……行吧。
太宰瞟了我一眼,我发誓我从他唯一露出的右眼里看到了嘲笑,“对吧,这孩子相当怕生呢。在家里连哥哥都不愿意喊,一心想要个可爱的弟弟的我也很伤心啊。”
我:“我没有!”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个家伙!
“不行哟小京,好孩子要有礼貌,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太宰君是你的哥哥这一点是不变的。”铃木小姐正在义正言辞地教育我,并且暗地里偷偷对我使眼色。
虽然对方是在帮我说话,还在话里有话地暗示我的“家人”即使吵架也要负起责任好好照顾我……但我只感觉自己生无可恋。
然而太宰一点都不受我阴郁眼神的影响,“而且京君也很叛逆,在学校里和同学大打出手,家里也是,对我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我:“哈?”
太宰治你还要脸吗?几天前踩着头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是哪位黑手党大人啊?
果然,铃木小姐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说来,太宰君头上的绷带果然也是——”
原来没解掉绷带是在这里等着我吗?!这个绷带妖怪!绷带妖怪!绷带妖怪!
“不,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太宰治落寞地垂下头,然后露出了故作坚强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我也愿意担起兄长的职责好好照顾弟弟,被怎么对待也好,唯一的愿望也就是有一天能听他叫一声哥、哥、大、人,这样的话死都——抽泣抽泣~”
我忿恨地用叉子蹂/躏面前的芒果蛋糕。
竟然还敢假哭!把你的头拧下来的话,我很愿意对着它一天三遍地喊欧尼萨马——
“小京——”
铃木小姐的眼色使得更加用力了。她看上去的确希望我和收养家庭搞好关系。如果我真的是被人收养的话,她的举动完全是正确而善意的。
而我无法拒绝这种善意,只能自暴自弃地捂住脸。
“哥……”
“听不见呢京酱~”
不要学铃木小姐叫我京酱!你眼角眉梢的幸灾乐祸都漫溢出来了混蛋!混蛋!
呜——好丢人啊——
我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哥哥大人。”
……屈辱,这是太宰给我的绝对的屈辱……呜……绝对要杀了他……我发誓早晚有一天,也要让这个家伙也品尝到我遭受的这份屈辱的滋味!
……
至于离开横滨的事,铃木小姐的解释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生病的男友,再加上两个人也决定结婚了,所以准备一起搬到铃木小姐父母居住的东京那边去生活。
医院的工作已经辞掉了,同时为了调整心情和过去告别,也更换了手机号码。
她把新的号码和邮箱地址写在餐巾纸上递给我,“有了手机以后打电话给我吧。啊,不过最近搬家可能有点忙,有时不一定能接到你的电话,不要担心哦。”
“……嗯。”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因为这全部是骗你的哦。”
趁铃木小姐去结账的时间,太宰对正在苦思冥想的我这么说道。
“托你的福。本来他们两个人都要被割断喉咙灌上水泥丢进海里,毕竟男友先生是我等港口黑手党的敌对组织,高濑会的情报员。至于可爱的护士小姐,显然她对自己的男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呢。”
他说着残酷的话题,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明明人好好地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那个位置空无一物。
空虚冷淡的眼神虽然是朝着这个方向,但并非是在注视着我,而是对着我的方向在出神,仿佛欣赏这什么不知名的存在。
“结果最后男友先生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那种等级的伤势,对于我们那种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不是结束。”
“高濑会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男友先生平安从我们事务所离开的消息了。如果是我的话,为了让对方永远都沉默下去,绝对会派出大量的暗杀者杀人灭口。
好了京君,现在是提问的时间,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取消这样重要的行动呢?”
明知故问,最简洁的方法当然是——
“哦对了。”
“我刚刚收到了一个有关铃木静子身体方面的消息,从拷问组那边。”太宰拿出手机来对我晃了两下,“可爱的护士小姐没有点这里最出名的花式咖啡,反而只要了一杯不加冰的鲜榨柠檬果汁,京君要不要猜一下,这是为什么呢?”
“…………”
“听到了吗京君?或者说是因为你还没有接触到这方面——”
“我当然知道这个!”
我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口无遮拦,起身拿过靠放在一旁的拐杖,“现在就出发去高濑会的据点怎么样?我的作战要求不高,找个力气大一点的人帮我拎几个氧气瓶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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