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略显敏感,我看到假装继续排但其实已经悄悄竖起耳朵在旁边偷听的中也先生,也正式放下了手机,眉头紧蹙着加入了谈话:
“但是现在的干部派系只剩两个吧?”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派系,是除却首领本身以外,其余四位干部名下各自依附的人员和势力。
硬要说的话现在只剩下的日常固守本部,憎恨先代的鸽派元老尾崎红叶;和常年游荡在外没见过几次,听说在经济方面能力出众甚至资金雄厚更胜本部一筹的A。
顺便一提,两位干部之间互相看不顺眼。
“所以,A联系过你了。”太宰笃定道。
“A干部吗,离那位远点。”中也先生不快轻哼,用警告的眼神瞪着我,“那位干部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不要看中他允诺的那点蝇头小利。”
“但是京君已经接触过A了,对吧。”
太宰再次施展他“真正”的异能力:读心术【bushi
“五大干部亲自过来我办公室递请柬,我除了依约赴宴以外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吗?再给我像几年前那样来一次不敬上级的罪名可真受不了。”我拿黑历史讽刺他,可惜太宰的脸皮厚度堪比本部大楼的高度,完全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能戳穿得了。
他不仅毫不在意,还一下子就挑明了我属意隐藏的重点,“但我听到的消息,是你最后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甚至都没带一向形影不离的织田作一起。”
眼见着旁边中也先生冰冷刺骨的眼刀马上要到,我急急忙忙地举起双手表露忠心,“听我解释,那是因为A干部特意说让我不让带其他人到场,我我我有提前和大姐报备过的。”
“而且那家伙是个变态。他非说我的脖子戴项圈好看,硬要我再戴一个上去。”
“噗。”
我面无表情地扭头,只见太宰持杯端坐,神色冷淡,仿佛刚才憋不住笑出声的那个不是他一样。
“我告诉他如果戴两个我就扭不动脖子了,而且这个是首领送给我不能摘,他就生气了。”我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很气。
“问题是那项圈的配色也太暴发户了,正中间一大块不知真假的红宝石,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低调一点的纯色系。”
“听起来就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那个A装腔作势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太宰随口附和道。
“原来如此。”
中也先生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看得出来他其实和大姐一样也不喜欢A这个变态干部。
不过中也先生本人虽然性格豪爽,却十分注重这些也不知道是谁灌输给他、所谓的“道上的规矩”。哪怕对方是他内心不喜欢的上级或者敌对组织的头目,也会看在规矩的面子上给予该有的礼貌和尊敬。
“因为这次单独会面的缘故,组织里才有不少成员误会习惯佩戴项圈的京已经被A干部招揽进自己的派系里,于是我们两个准干部的对立模式也就顺理成章了。”
太宰顿时一脸惊奇,“中也你居然听明白了,真的吗?”
“你把我当白痴吗?!”
“当然啊。不然中也觉得自己是什么呢?不要太妄自菲薄了,至少白痴还是你够得上的等级。”
“你这家伙——”
真是够了,他们两个的年龄如果按国际标准算的话都已经成年了,但是日常吵架的等级却连国小有没有毕业都不知道。而且这次明明是三个人的任务,为什么我注定没有姓名?
“女性公敌!”
“双黑括号小!”
“你说谁是括号小?!”
……还是就让我这样继续没有姓名吧,这种幼驯染般的吵架实在敬谢不敏。
……
“和无所事事只能玩手机的中也不同,我可是深受后辈的信赖,被拜托了工作的可靠的男人。”也不知道是谁把后辈的手机玩到快没电,总之太宰这样说道。
“可靠的太宰”这个形容虽然把他的搭档恶心了个半死,但也总算是让“双黑”之间的内讧告一段落。
可能是因为已经到达目的地的关系,他也没有再啰嗦。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定位重叠了。”
太宰本来还在和中也先生兴高采烈针锋相对的声音就像被瞬间蒸发掉所有水分的枯花,倦怠又干涸。
这道阅读理解题我熟——他估计又觉得这些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变得无趣起来了。
“比起不好惹的中也,当然是年纪更小的京君更好欺负,毕竟你对内部的形象太软弱了。如此一来,想要摆脱流言的方法最好就是拿自己人立威,让他们都闭嘴。”
“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里面有叛徒是吧?你也就是在这种耍阴谋诡计的时候有点用了。”作为不知道共同作战过多少次的搭档,中也先生顺利地无缝衔接了太宰的未竟之言。
他应答的时候正准备下车,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骑行手套,价格昂贵的定制名品却被壕不珍惜地对待。明明是一直最不耐烦听这些的性格,可这次也没有反驳太宰的话……尽管怼还是怼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走出豪华温暖的车厢,午夜时分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冻得我一个哆嗦。
只是我还在想太宰说的话。
………他说,我太软弱了。
可同伴,难道不是我应该赌上性命和觉悟守护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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