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接过折纸,展开后发现这是一张东京的地图,地图上用红色颜料圈出来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他的拇指按在红圈内,双手不自觉用力,地图边缘被他攥得有些发皱。
“在给定的范围内找到「不愿离去之人」,使其同意离开虚数空间。”埃尔梅罗二世一板一眼地说,“这就是你们离开这里的条件。”
第18章 18
“为什么会是那里?”
家入硝子将地图重新折叠起来,塞进衣服口袋,他脸色不太好,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平稳。
“我确认一下,虚数空间里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反映在现实,没错吧?”
埃尔梅罗二世回答得很果断:“完全可以放心。”他无视了审视的目光,用类似于讲师的口吻解释:“况且……”
“况且?”
埃尔梅罗二世的架势像是打算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明,硝子盯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中获得更多的额外信息。
在他注意力正被牵扯住时,一股失重感突传来,有些熟悉的黏腻触感卷上家入硝子的腰间。那股力道没有丝毫停顿,卷着他就要向窗户涌去。
电光火石间,硝子的指尖闪出寒光,手术刀插进腰间触手的同时他高声唤道——
“甚尔——!”
原先站在魔术师身侧的伏黑甚尔提前有了动作,他隔家入硝子有三米左右,整个人蹬地后如弹射般前扑,几乎是在瞬间,他出现在了目标身边。
来得及!
硝子大概判断着甚尔的速度,他绝对来得及把自己拽回去!
但接着他又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虚数空间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怪物?!
上一次怪物来袭的时候,伏黑甚尔完全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可现在甚尔有些低沉的表情近在咫尺。他一手拽住自己的胳膊,一手撕扯着硝子腰间的触手……
无数个念头在家入硝子心头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梳理开,从窗外涌上来更多触手将硝子整个人缠绕起来,粘腻和窒息感一起传来,不知哪个器官发出的诡异声响也越来越大。
那股力道非常强势而迅猛,触须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夸张的体积将窗户崩碎,玻璃碎片在即将溅射在家入硝子脸上时却被侧面涌上来的触手挡下。
它似乎意识到什么,在伏黑甚尔取出咒具之前撑开了墙面,覆上来成片的触手结成一面“墙”挡在了家入硝子前。
甚尔撕裂这片东西只需一瞬,但也就是在这微不足道的瞬间……家入硝子的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甚至没有超过半分钟。
屋内变得格外寂静,被斩断的触角还在地上疯狂扭动,比普通血液要稠得多的赤红色粘液将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浸湿。
伏黑甚尔气笑了。
储存咒具的蝤蛴状咒灵缠绕在伏黑甚尔的肩上,尾部勾住他的腰,他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斜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魔术师。
“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甚尔说。
这句话没能让埃尔梅罗二世的脸色变上半分,魔术师给了一个不出错的回答:“每个魔术师都知道那是什么。”
属于怪物的粘稠血液在地板上缓缓地蔓延开,伏黑甚尔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锈红色印记,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处于微妙的恼怒中。
“时钟塔为了保证每一场「观测」的绝对公平,除了基础的规则外,不会告诉派遣员其他的信息。”
经历过太多大场面的魔术师依旧没什么紧张感,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但是充当派遣员的魔术师都有各自的目的,这涉及到时钟塔里的党争,会让事情变得稍微有些复杂。”
甚尔挑眉:“比如你。”
埃尔梅罗二世点头承认了:“比如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没有点燃,只是用手指夹着,目光一直停在面前男人身上。
伏黑甚尔身上有血和烟草的味道,和他身上侵虐性极强的气势倒是极为相配。
“我欠苍崎橙子一个人情,所以来了。”
“苍崎托我转告你一件事。”他沉声道,“确切的说,是拜托你一件事。”
***
家入硝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
他是属于很耐痛的体质,平日里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不会在疼痛上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现在的感觉像是大脑从内部被生硬地拆开,痛感不是源于外界的影响,而是由内自外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寸。
待他按住太阳穴睁开眼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间难以动弹。
这里大概是一条巷道,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部被一种使人生理不适的器官组织覆盖。
狭窄的墙壁,高悬的空调外机,巷道尽头的消防栓——全部覆盖着一层看不出原型的血肉组织。
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家入硝子在深呼吸后较为镇定地抽出手术刀。
这种景象他不陌生,正是第一次被怪物追逐的时候类似于领域一样不断侵蚀着四周的模样。
唯一的差别就是他的痛感已经无法驱散异常。
巷道外走进来一个人影。
那是个不高的女孩,墨绿色长发垂及小腿,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白到有些炫目的手臂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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