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伤害她。
这个信念一起,便在她心头扎了根。
赵归雁停止了挣扎,乖乖趴在他怀里。
程景颐见她终于安静地带着他怀中,心里升起无限的满足感,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黑发,低声道:“你真的了解你长姐吗?”
赵归雁点了点头,语气肯定:“自然,阿姐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人,她从小待我亲厚,似姐似母,她对我的恩情,我便是花上几辈子都偿还不清。”
她不敢说太多,她还记得自己如今不是赵家庶女赵小五,而是嫡次女赵归雁。
程景颐道:“若她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呢?若朕告诉你,她当初入宫,别有用心,你可信?”
赵归雁眼底闪过迷茫。
别有用心?
阿姐有什么奇怪的心思非得入宫?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她的眼神坚定起来,“阿姐只是阿姐,就算她再如何,她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赵归雁仰着头,问道:“阿姐是因为什么入宫的?”
程景颐对上这双潋滟般含着春水的眼眸,有一瞬间失神,他看着她眼底的小心翼翼,忽然不忍心说出来。
看得出来,赵归雁对赵青鸾,感情十分深厚。
在赵归雁眼里,赵青鸾是迫于家族压力,无奈入宫,无私又可怜。
可在他的调查里,赵青鸾不过是一个受人蒙蔽,遇人不淑,白白浪费了韶华的可怜女子。
程景颐想到当初属下调查到的东西,赵青鸾入宫前曾与太后的那位情郎嫡长子有过一段牵扯不清的感情,他便知晓,赵青鸾入宫目的并不单纯。
他曾猜测她是为了自己,为了皇嗣,可后来赵青鸾无心争宠的举措让他明白自己猜错了。
再后来,他才得知,赵青鸾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被蒙在鼓里,傻傻地替别人卖命。
最后丢了性命才幡然醒悟。
程景颐想到那个温柔从容的女子,以前只是觉得她愚蠢,如今他却有些能理解她了。
若是骗他的人是赵归雁,他怕是也会心甘情愿。
程景颐收紧手臂,温声道:“你阿姐当然是迫于太后和荣国公的压力才入的宫。”
他顿了顿,继续道:“朕不喜欢你阿姐,自是不会与她睡在一处。后宫妃嫔亦是如此。”
赵归雁眨了眨眼,反应过来,程景颐这话是回应她最开始的那句话。
——为何不与阿姐睡在一处,为何不与嫔妃睡在一起。
几息之后,这句话在耳中盘旋,她又品出了几分其他的意思。
不喜欢便不会同榻而眠。
她忽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
那他与她睡在一起了,是……喜欢她吗?
程景颐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子温度渐升,他低下头,就看到赵归雁耳尖红得滴血,掩在衣襟下的脖颈也泛着粉,煞是好看。
程景颐心绪转了转,他向来睿智,善察人心,这番娇艳欲滴的小女儿羞态,显然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程景颐无声地勾唇。
她也不像是完全没开窍啊!
他胸膛里涌上无限的希望,颇为庆幸自己今夜这番决定,日久生情,他便不相信了,自己的真心,不会打动到她。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还忍不住逗她,“雁雁,你怎么忽然身子这样烫啊?是不是生病了?”
赵归雁一个激灵,热气更是蒸腾,直涌上脑门,熏得她脸上更是如云霞般瑰丽。
“没……没有生病,我……我只是忽然觉得热。”
程景颐蹙了下眉,一脸不赞同地说道:“这样烫,怕是发热吧?”
说着,他弯下脑袋,与她额头相抵。
两人隔得极近,赵归雁呆愣愣的,两把刷子般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直要扇到人心底去。
赵归雁鼻间满是清幽的龙涎香,无孔不入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既压迫,又沉稳。
她脸上逐渐发热,心跳得格外激烈,她蓦地推开他,跳下床,连绣鞋都没穿,便逃去了净房。
程景颐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地身影,往后一倒,陷在柔软的锦被里,他抬起手掩着眉眼,低低笑出声来。
赵归雁背抵着房门,听到门外一阵阵低沉的笑声,两只手捧着脸,暗暗发恼,“赵归雁,太没出息了。”
她看着白嫩嫩的脚丫,蜷了蜷,蔫头巴脑地走到浴池里去。
她好像每次在程景颐面前,都是这样傻乎乎的。
采月被程景颐喊进来伺候的时候,提着程景颐特意叮嘱的绣鞋,走进净房,就看到赵归雁趴在浴池边,瓷白细腻的双臂搭在玉石上,竟比它还要亮眼。
一头青丝在水中飘散开来,海藻般飘逸柔顺,而她坐在热气腾腾的水池中,烟波流转,更是如同蛊惑人心的妖精。
采月看到赵归雁如今越发玲珑有致的身躯,不禁红了脸。
赵归雁看到采月手里的绣鞋,叹了口气。
采月不解:“娘娘叹什么气呀?”
赵归雁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病了……”
采月一惊,连忙放下绣鞋,急急忙忙地说道:“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太医。”
赵归雁制止了她的动作,道:“我病的不是身体。”
采月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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