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些陷害阿姐的凶手,如今终于忍不住对她下手了。
刺杀,下药,许是一个人所为,又或是几个人所为,可都没关系呀,她总会顺着这些线索,将他们都一一抓出来,替阿姐报仇。
一顿饭忽然气氛沉重了许多,赵归雁安静地用完膳,刚要起身去找线索,就听见宫人进来通秉,说是宋太后召见。
赵归雁眼神微动,温声道:“本宫知道了。”
她让采月将传话的小宫女打发走后,想了想,没有立刻就去。
她先是慢悠悠地描了眉,再抹匀了胭脂,顺便再梳了个堕马髻,打扮得光彩照人,才缓缓起身。
采月刚开始还有些急,担心太后娘娘等久了会不高兴,可见赵归雁与何妈妈赵妈妈都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也就放宽了心,但她还是困惑不解,便问道:“娘娘,您这样晚去,太后娘娘会不会动怒?”
赵归雁扬唇,笑得颠倒众生:“我去得早,太后娘娘便不会生气吗?”
采月一愣,旋即便懂了:“太后娘娘如今怕是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会让您舒坦,与您去得早不早无关了。如今您与太后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更何况,您如今代表了陛下,陛下与太后已经是明面上的不和,您不能放低姿态去求和,除了惹一身羞辱,得不到什么好。”
赵归雁挑了下眉,颇有些意外。
“采月,你如今居然这么聪慧啦?我不过是稍稍开了个头,你就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采月得意地挺了挺腰,道:“奴婢如今可不是以前的采月了,身为凤仪宫的姑姑,奴婢一直笨下去,可是不能服众了。”
采月作为赵归雁的贴身婢女入宫,一入宫就是凤仪宫里的大宫女,身有品级,旁的小宫女都要唤她一声“采月姑姑”。
赵归雁有些欣慰,又有些难过。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采月能和以前一样,温厚老实就好。
可皇宫这个大染缸,进来了,又如何能出淤泥而不染?
不过,她还有其他考量。
昨夜她被人下了药,那人定然是想要达成某些目的。
她目前猜不透。
害她失了清白吗?
可这里守卫森严,心怀不轨的人也不好下手,更何况,她昨夜宿在了王帐,若是中药,只能是与程景颐圆房。
他们是夫妻,在外人眼中,他们怕是成婚那日就圆房了,下药有什么用呢?
冒着被杀头的罪名,就为了让他们夫妻行敦伦之礼?
赵归雁无意识地攥紧了掌心的芙蓉花开的金簪。
或者是那人知道他们一直有名无实?
赵归雁知晓,皇宫能藏住一个秘密很难,可事关程景颐的事,宫人不敢妄议,那就只能代表,那人手段通天,在皇宫各处都有眼线。
赵归雁本就怀疑宋太后,如今,她刚醒就急急召见她,她便不做他想了。
赵归雁轻轻地将金簪插入发中,朝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人一旦生气了,往往最容易被探查到最真实的想法。
宋太后,如今怕是怒不可遏了吧?
……
宋太后将手边的一盏茶砸向地面,柔软的地毯上瞬间洇湿一片,宫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心腹嬷嬷叹了口气,呵斥道:“还不赶快收拾了?”
宫人手脚并用地爬向碎瓷片,迅速捡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心腹嬷嬷柔声道:“娘娘,您如今不能急躁。奴婢知晓您心急,事关小公爷,您总是容易意气用事。可也不能气坏了身子啊!皇后娘娘看着软和一团,可也不是好拿捏的人,这么多次,娘娘不是最清楚了?何必为了这一时半刻发急动怒?十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两个时辰吗?”
心腹嬷嬷最是明白宋太后。
宋太后一向冷静,甚至称得上冷漠,可唯独在宋明翰身上,以及宋家人身上,都有些暴躁易怒。
她明白宋太后是想补偿他们,尤其是宋明翰,简直成了她心底的心病,触之,生疮流血。
心腹嬷嬷其实也觉得宋太后最近急躁了,她道:“您往年一直平静,为何面对皇后娘娘,总是失态呢?”
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意,她也不想如此。
可她忍不住。
宋明翰生死存亡之际,她如何能冷静?
还有则是……
“以前赵青鸾入宫的时候,哀家都没有这种感觉,哀家总觉得赵归雁,是变数。哀家一见到她,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将她杀了。否则,哀家将会万劫不复。”
心腹嬷嬷轻手轻脚地倒了杯热茶,递给宋太后,柔声道:“太后娘娘,是您太忧虑了。陛下是宠爱她,可皇后毕竟还年幼,又从小养在江南,没见过什么世面,能翻出什么浪来?”
宋太后紧紧揪着眉,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欸,哀家不是叫你们去江南调查她吗?”宋太后忽然记起来,前段时间,她曾让下属去调查赵归雁的生平。
心腹嬷嬷点了点头,道:“奴婢派人去了。传回来的消息也说了,皇后娘娘的确从小养在江南,因着身体弱,在江南养病,后来到了成婚的年龄,才被荣国公府的人接回府。以前极少与先皇后接触,姐妹俩感情并不深厚,您也该放心了,皇后娘娘必然不清楚先皇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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