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自小饱受尊荣,受万民敬仰,如今更是万人之上,大权在握。
想到这儿,宋太后眼神里有一抹暗光,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宋明翰因为身子骨虚弱,年近三十也无子嗣,而程景颐呢?他拥有整个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只要他愿意,程景颐将来有许多许多的孩子,也不差这一个。
她压下心底的情绪,复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派人好生盯着凤仪宫,一丝风吹草低都要禀告哀家,切不可让人冲撞到了皇后,她腹中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
自从发现怀孕之后,凤仪宫上下都变得格外谨慎起来,尖锐的东西都被采月锁在了匣子里,易碎的瓷器也摆放得更加稳当,生怕赵归雁磕着碰着了。
赵归雁笑他们太过谨慎,但又心中甜滋滋的。被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总是温暖的。
她这么些年,从没被人这样珍视,心里对于这些温情,总是格外珍惜。
本来三月初是程景颐的生辰,因着皇后新立,今年的万寿节就该大办,可如今赵归雁怀有身孕,程景颐就舍不得让她操劳了。
是夜,程景颐携着春寒,踏上月桥,灯火通明的凤仪宫映入眼帘,沉躁了一天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仅仅是看到了烛火,他心中就温暖一片。
赵归雁怀孕之后,总是极其容易饿,可偏偏又吃不下太多,厨房里总是温着菜,以防她忽然想用膳了,下人们来不及做。
程景颐朝中政务繁忙,又担心赵归雁饿肚子,就吩咐她以后可以不用等他一起用完膳,饿了便传膳。
话虽如此,可赵归雁总是喜欢等着他一起。
在她看来,一家人能做在一起用膳,那是极为幸福温馨的事情。
人总是执着于自己未曾拥有的东西。
赵归雁没有和家人一起用过膳,她便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小家布满温暖,不留遗憾。
程景颐走入大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歪坐在美人榻上,遥遥朝他笑的小姑娘。
她穿着月白色缂丝罩衫,周身镀着一层温暖的柔光,清滟的小脸上满是笑意,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眸里,也正含着柔意地望着他。
她如同平常百姓的妻子一般,起身迎上来,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今日的燕窝粥有点甜腻,明日我又有些想吃虾仁粥了。可采月总说虾仁粥太过寒凉,让我孕期尽量少吃……”
程景颐听着她娇娇软软的抱怨声,那样烟火气,明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家长里短,烦琐十足,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
程景颐揽着她的纤腰,与她慢悠悠地走入内室,他心中涌上无限柔情,此处,是他的家,有耐心等到他归家的妻子,和尚在腹中的孩儿。
赵归雁轻轻拍了一下额头,忽然说道:“这次万寿节,陛下想要什么礼?”
程景颐眨了下眼,好笑道:“怎么还来问我呢?这不是端看送礼之人的心意吗?”
赵归雁煞有其事地说道:“旁人猜测,远比不过收礼之人自己亲口所说的喜爱啊!”
程景颐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你送的我都喜欢。”
赵归雁捂着唇笑起来,“那到时候陛下可不能嫌弃我的礼物了。”
她似乎就是在等程景颐这句话。
程景颐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不见生气,眼底一片宠溺之色。
“好,不嫌弃。”
日子很快就到了万寿节,这次万寿节,因着程景颐不忍心赵归雁劳累,是以大部分都是程景颐自己操持的。
这也是奇事,也是皇帝第一次自己给自己办寿宴。
大臣们觉得有违礼制,可帝后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问题是,说了,程景颐也不会听。
大臣们在皇后的事情上,可是体会到了,其他事情,上折子弹劾,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唯独事关皇后,景和帝那是态度坚决,一步也不会退让。
帝后感情甚笃,总比皇帝荒淫无道好,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更何况,皇后如今怀有身孕,腹中是大魏皇嗣,说不定就是下任储君,更是怠慢不得,得精细养着。
大魏皇嗣未广,大臣们也忧心的很,这点小事,也就不足挂齿。
万寿节上,君臣同乐。
宴会上,程景颐将皇后有孕的消息正式告知,大臣们激动得无以复加,一句句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冒出来,让程景颐脸色越发温和起来。
有心思灵巧的,专门逮着皇后和她腹中的孩子夸赞,程景颐多看了两眼,出言夸赞。
众人见程景颐喜欢听夸赞皇后和皇子的话,心下一喜,纷纷夸赞起来。
以往的万寿节,景和帝一向不苟言笑,板板正正,让人颇有压力,今日却是极为不同,景和帝端着酒杯,言笑晏晏,话也多了起来,性子越发和善,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这次宴会,君臣尽欢,乘兴而归。
程景颐今夜喝的酒有点多,但凡说几句赵归雁和孩子的好话,程景颐都不会吝于喝酒。
臣子们好不容易逮到了程景颐的软肋,也不知是不是存了报复捉弄的心思,来来回回的,灌了程景颐许多酒。
好在程景颐酒量好,还能平稳地走在路上。
赵归雁担心了一整夜,就怕程景颐喝多了酒难受,见他这样,不耍酒疯,还保持着理智,倒是放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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