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孤身在河对面不远的地方搭了毡包?
卓娜侧头看向丈夫,问他平时巡逻族地里,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没有,下头的人没有报过,那兄弟两应该没靠近过咱们的族地。不过
哈日胡想起了当日格桑让他们找人的事情,找的那个小少年就和女儿说的差不多。
想来藏起来的那个就是两兄弟里的其中一个了。听女儿和儿子说起,倒是没什么恶意。
既然大宝吃的肉很有可能是他们家的,那就直接去问问,咱们也不占人便宜。
一家人都默契的没有讨论兄弟两为何会孤身居住在草原上。草原上的强盗散户,几乎都是被部族驱逐又或者是脱离部族的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和自己没关系的事就用不着他们操心了。
不过晚间卓娜还是感叹了下。
听老大说那兄弟两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大人照看,也没有部族庇护,独自居住在草原上,真是危险的很呐。
哈日胡知道妻子这是动了恻隐之心,做了爹娘的听见这种孩子受苦的事,难免会有些不落忍。
危险是危险,但也是一种磨练。咱们搬来这边时间也不短了,那两小子若有什么加入部族的心思早就来了,既然他们没来,也一直避着那便是身份有问题,或者是有足够的能力自己生存。你呀,多操心操心巴雅尔的事吧,等开春了好歹有个交代。
一说起这个,卓娜顿时来了精神,两口子又开始讨论起族中的适龄姑娘。
宝音越听越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一早,只有哈日胡一个人早早起床出了门。卓娜和女儿们难得睡了个懒床,等儿子起来将羊都喂了她们才跟着起来。
今日说好的要去河对面找那两兄弟,代格特地没有出门,还叫了一些关系好的伙伴一起,送妹妹和大宝去河那边。顺便在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猎点东西回家。
大宝被宝音裹在披风里,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它觉得新奇,一路上倒也没有吵闹,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毡包外。
代格没让伙伴们过来,只他自己带着妹妹下马走过去。没走两步就听到毡包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兄妹两互相看了看,代格还是上前开了口。来都来了,问几句话也不耽搁什么。
谁呀?
岱钦语气不太好,弟弟昨晚有些发热,半夜就咳了起来,他这会儿正烦呢。
大哥,你出去看看吧。
那钦喝了水,喉咙舒服了些,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外头是谁,他略有猜想,没必要去得罪人。
岱钦听弟弟的话,撩开帘子出去了。
若是正常的毡包,这个天气一撩开帘子必定是扑面而来的暖气,而他们的毡包一撩开,和外头一样,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这样的环境睡觉,怎么能不生病呢。
宝音对外人一向是冷情的,却也忍不住对这兄弟两生出几分可怜来。没有部族做依靠,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牲畜粪便攒起来过冬。他们两只能烧烧干草和枯枝,自然要省着点用。
唉
她回过神,就见大哥已经和人互通了名字。那个叫岱钦的原来哥哥。
阿音,把大宝抱过来,给人家认认。
哦,好!
宝音将大宝抱过去,耳根有些发热,问道:岱钦大哥,你应该还记得它吧,上回抢你兔子的那个。这几日它回去的时候总是已经吃饱,我瞧它是往你们这边飞的,想问问看你们家有没有少肉是不是被它吃的?
话音刚落,屋里又传出一阵咳嗽声,很快门帘又被撩开了,那钦走了出来。
这回他没戴帽子,头发也乱糟糟的,唇色泛白和宝音之前在格桑家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他
她认出来了,岱钦的弟弟就是那个受重伤被格桑救后又跑掉的少年!
难怪,先前他说话的声音软绵无力,想是伤还没有好。
没想到才几日不见,现在又开始咳嗽,真是惨啊
那钦不知她在走神想什么,目光只盯着那露出来的鹰头,瞧着傻不拉几的,只好帮它辩解了一回。
你家大宝没有偷肉吃,都是我给它喂的。
啊
兄妹两都有些愣住了。
瞧瞧这兄弟两过的日子,比族里最寒酸的人都要难过,就这样还拿肉去喂别人的鹰,咋想的?
大宝如今两个多月,饭量可不小。要不宝音也不会一直盼着它们三自己出去觅食了,三只崽加起来要吃的虫子要许多呢,挖的人累得不行。
那钦知道这行为挺人费解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着大宝合他眼缘就喂了。
家里别的东西都缺,吃食却还好。大哥狩猎本事不错,他自己受伤前也能抓许多回来,所以肉这东西在兄弟两的眼里并不是特别珍贵。
你放心,我不是想对它做什么,只是瞧着顺眼便喂了喂。
谢谢
宝音除了这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代格知道妹妹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性子,便说下午将大宝之前吃的肉还给兄弟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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