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因为我的笔记本上也有。”我跳下床,把自己的记事本翻开,找到相同的记录,“你看……”
西索翻了翻我的记事本,“你不是一直都带着这笔记本吧?”
“嗯,平时都是放在长住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哈哈~”他指着“1998.12.27 猎人考试”这条记录,眼睛里都是笑意,“因为当时我……”停顿一下,他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解释,“反正就是知道你考试的时候身上没带记事本~”
我抱着头,努力想要把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赶出脑海。
“呵~”他把我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声音夸张的微微发出颤抖,“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嘿嘿嘿~♥”
我不悦的把他推开。
美好的回忆?
是对美好人生挥舞小手绢含泪告别的回忆吧?
那个时候的西索,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闻所未闻奇妙而不知底蕴的生物。
其实,现在……
我好像,还是觉得,他是一种奇妙而不知底蕴的生物。
“小咪路~”西索用手指戳戳我的脸蛋,拉回我的注意力,“有疑问的记录有三条……”
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倒数第二条记录——“1997.01.07 咪路”说,“如果理解为你父亲是去了‘阿里斯兰’,这条记录很可能是他去‘阿里斯兰’的原因~♦”
“可是,”我不能理解,“我努力回忆过,那一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嗯~”西索把我的一绺头发缠在手指上拉了两下,像是在感慨,“很多时候,对你无足轻重的事情,对别人而言却很重要……”
我拍掉他的手,眨眨眼睛,“你是说,我无意间做了什么,让爸爸想要去‘阿里斯兰’?等等,你也觉得 ‘阿里斯兰’是个地方?”
“是啊。”他把两份笔记放在一起,指着其中一条,“这可能是你爸爸的记事习惯,比如这一条,他记的是1992.07.15 梅洛,你的是1992.07.15 梅洛拍卖,同样的事情,你爸爸习惯只用时间和地点记录,你用的是时间,地点和事件。”
我思考一下,“的确是这样。”爸爸教我记事的方法,可是自己却没有按照那方法做。
“还有,”西索把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你说过你们的习惯是把记事本放在家里,如果要去很久或者不知道要去多久的话才随身携带,对么~♠”
我愣一下,“嗯。这次出门的时候,因为想到拿到羊皮卷之后不知道还会去哪里,也不知道会去多久,所以就带上了。”
上次去天空竞技场是因为根本就打算赚点钱就回家或者打不过就回家的,所以没带。
“那就说明,”他和我对视,“他也许去过那个地方,至少知道怎么去,因为他没打算离开很久……”
我的呼吸乱了,手指抓着床单,心跳得好像在敲鼓一样,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我扑过去,紧紧抱住西索,把脸压在他肩膀上。
“唉呀~”他的手掌轻轻抚着我的背,“肩膀可以借给你靠,但是不许叫我‘爸爸’啦~♠”
我的心很乱,这个推论如果是正确的,那么,往好的地方想,如果我找到“阿里斯兰”,就很有可能找到爸爸;往不好的地方想,爸爸很可能是在“阿里斯兰”,或者是去“阿里斯兰”的途中出了意外,所以没能按他预计的时间回来。
这种推测带来的兴奋,喜悦,担忧,恐惧等等众多的情绪让我混乱极了,像是坐了太久的过山车,我在这种情绪的刺激下四肢发软,不知不觉开始流泪。
当我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发现我的眼泪已经弄湿了西索的衬衫,而且,化掉的睫毛膏和眼影也混着眼泪蹭在了上面。
我不好意思的抹抹脸,又试着用手指擦他肩膀上的污渍。完了,他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衬衫被我毁掉了,大概。
“那个,”我低着头,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只好讪讪的捏起一颗衬衫上的纽扣玩着,“嗯……”唉,这衬衫一定很贵,扣子都是用贝壳做的!我酝酿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努力做出个讨好的表情,“我帮你洗……”
“哈哈哈哈~”西索笑着把我拉进怀里,“不用了。上次借你的衬衫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还给人家呢~”
我的脸开始微微发热,预感到他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了,果然……
“唔,还有,”他趴在我耳朵旁边小声说,“那时还借了你另外一件衣服呢,你还留着么……”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人家被你害惨了。我气鼓鼓的把他推到一边,“黛美太太看到那衬衫和内裤啦,她尖叫得邻居家聋了几年的老狗都吠起来了哩。”
“哈哈~”他笑得更开心了,“她为什么尖叫啊?”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我悲愤的看着他,“她说我穿了你的内裤有一天会抱着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一边叫着‘我的病终于有的治了’一边喜极而泣的。”
西索愣了一下,大声笑着倒在床上,摊开四肢,“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竟然还觉得好笑?!我惆怅的看着他,小声嘟囔,“真是的,又不是人家主动要求要穿的明明是你逼我的……还有啊,你得的那究竟是什么病啊要把广告贴在电线杆子上?”
他爆发新一轮的大笑,两分钟之后停下来,忍着笑意看看我,“你可以告诉黛美太太我没有那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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