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隔着他的手指,看到他的书,打开的那一页,是倒在地上那个大汉的照片,旁边是关于他念能力的文字。
“看到了么?”
我勉强点点头。脖子很僵硬。
“如你所见,”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面对他,从形状漂亮的嘴唇里说出可怕的话,“盗取能力之后,使用的时候翻到那一页就可以了……”
他左手具现化出披风,盖在大汉和那椅子上,他们消失了,披风也变成小小的一团,“真是方便的能力啊。”库洛洛感叹,随手放开布团,大汉和椅子摔在地上。
他看着我,用那种让我心跳飞快血液疯狂流动可是身体却从最深的地方一点点冷掉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罄尽心血才得到的珍藏。然后把他的书合上,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你说,什么时候你的照片才会在我的书里呢?”
我全身发抖,似乎回到被扔在废弃教堂的那个时候,连尖叫都无法做到,我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变冷的时候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我的手按在他胸口,根本推不动他。
可能是这种几乎已经被捕获的猎物最后试图反抗的姿态,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突然笑了,眼睛在跳动的烛光下亮得像是什么蕴含毒素的黑色液体,“虽然觉得不会有用,可是,还是试一下好了……”
他说着,把我的双腕抓住按在我头顶的墙上。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库洛洛可能对我使用的传说中的可怕刑罚,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情。
大概是他之前权威、镇定、冷酷、睿智的印象太深,所以在他恶作剧似的把嘴唇印上来的时候,我竟然在想,啊?就这样么?
呆了几秒钟,我才明白过来他在干什么。
我“嗯嗯唔唔”的拼命扭动脖子,他一边用手固定我的下巴一边贴紧我,用身体压制我的反抗。
烛光跳动的很厉害,像是被风吹到的样子,他领口和袖子上的毛毛蹭得我痒痒的,让我有种难以忍受的焦急,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小狗被踩到时才有的短促低闷的声音,还有我的头发衣服在墙壁上摩擦时的淅淅嗦嗦的声音。
我反抗得激烈,很快有腥甜的血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库洛洛闭着眼睛,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定要镇压我的反抗。
我又急又气,胸口被他压得出不来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发着抖,四肢麻木。
他终于放开我,手指抚过我的脸颊,脸上有一丝笑意,像是看到了经过了很多努力才得到的什么东西,他小声宣布,“你哭了。”
我的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脸,不断涌出来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子。
挨着墙壁滑下来,我抱着膝盖尽力蜷缩着,嘤嘤呜呜的小声哭泣。
库洛洛蹲在我面前,眼睛里流转着我看不明白的光芒。
他像是很有成就感似的专心的看着我哭泣。过了一阵子,他伸出左手抚摸我的脸,用拇指擦掉我眼睛下的泪,像是在说什么有点好笑的事情,“你把那房子拆掉了……”
我点点头,声音颤抖着,“我讨厌你。”
他笑了,“我知道了。”
又看了我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吧。”
我没动。
“飞坦等一下会回来。起来吧。”
我看看地上倒着的大汉,又看看他,突然间流出更多的眼泪。
用手抹掉眼泪,我跟着他走出那个可怕的房间。
信长叔他们已经回来了,坐了一屋子人。但是静悄悄的。
侠客和窝金却不在。
我坐回自己的角落,靠在背包上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得不是很久,也不是很大声,可是哭泣停止之后,却每隔一会儿就会不受控制的哽咽一下,抽着气。忍都忍不住。
我打开包,取出水喝了几口。
然后发现背带裤一侧的背带掉在肩膀下面,光裸的手臂上蹭得黑一块白一块。我把背带拉起来,又抽噎了几声。我的辫子也松了,头发乱乱的。
把辫子解开,重新编好。我把橡皮鸭子拿出来紧紧抱在怀里,趴在背包上。
这中间玛琪跟库洛洛说窝金救出来了,侠客和他在一起。
他说了声“好的”。
之后很久一屋子人都没说话。
突然间那个叫小滴的女孩说,“现在可以说话了么?”
她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和弗兰克林说话。
大概是得到了弗兰克林的首肯,她转过来,用我们两个能听得见,屋子里其他人也能听得见的声音问我,“那你现在是团长的女人了么?”
我被她吓了一跳,发出很大一声抽噎。
“小滴——”库洛洛大概也有点受不了,他的声音不仅充满威严而且清澈而正直,可以想象他的眼神一定也是这样的,“咪路累了,让她休息吧。”
“唔。”
我又不受控制的哽咽了几下,从背包里拿出睡袋打开铺好。用水浸湿面巾纸擦了擦脸和手,还有脏兮兮的手臂,然后涂上树蛙油。
他越是要看到我失态的样子我越要装的若无其事。可恶的混蛋库洛洛。
我做这些事的时候,能感到他们都在好奇的看着我。
我谁都不看,穿上卫衣,把帽子戴上钻进去睡袋,闭上眼睛,抱着我的鸭子,时不时抽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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