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肃的看着我,两秒钟后说,“咪路,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你睡了一整天么?现在是黄昏。”
啊、啊?我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没错,太阳是在慢慢落下而不是升起,难怪我这么饿啊!我怎么会睡了一整天?!
我有点羞愧的赶快拿了要换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向一处有灌木丛遮掩的湖水跑过去。
吃野兔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忘记用你给我拿根带强力麻醉药的铁丝了。”
库洛洛反应平淡,“没用的,我试过用涂着毒药的匕首刺它们,那药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毒死一头鲸鱼,可是对它们却没用。它们的循环系统和血液真是很特别。”
“嗯。”我把盐瓶递给他,“从来没有在什么书上见过这种生物的介绍,它们其实是蜥蜴吧?”
“外貌看来的确更像是爬行动物,但是血液又是恒温的,可是又受不了日光和热源……”库洛洛打量着包包,“以后要再去捉一只。血液大概能做解毒剂……”
“好啊!”我兴高采烈的答应,随即看到他怔了一下嘴角翘起来,马上改口说,“我可没说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加入我们……”
“喂——”我打断他,还想说些什么拽拽的从热血漫画里剽窃的台词,忽然有一阵傍晚的轻风从湖面吹来,太阳的余晖把湖水染成金色,还有湖面上的芦苇,也是金色的,在风中轻轻摇动,我在这一刻忽然有点类似迷茫的情绪,垂下眼皮,小声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库洛洛也不再说话,他看着湖水发了会儿呆,站起来,“准备走吧,天要黑了,留一点兔肉喂你的‘包包’吧。”
我们收拾了帐篷,把吃剩的兔肉包起来,背上背包。
这时,日光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光。
我发出气柱,这次粘得精致一点,更像马辔头了,库洛洛跳在包包身上,把蒙在它眼睛上的破衬衫拿掉,它立刻爬起来,像是要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我丢了一块肉给它,它脖子一晃,肉块落进大嘴巴里。
这时我仔细观察它,发现它的嘴其实根本就是那么大,像鳄鱼或是蜥蜴的嘴,能够轻易把整个下颚张开到将近180度,可是那张大阔嘴的其他地方是和脸部相同的颜色,只有正中间有人类嘴唇大小的一块长着比小米还要细小的粉红色的鳞片,那片粉色的鳞甲无论形状和颜色都像少女的嘴唇,所以当它张嘴的时候才有那种恐怖的效果——从一个美貌的少女一下子变成了裂嘴怪兽!
我猜这大概是种诱敌的拟态?因为它的脸实在太像人类了,甚至在靠近颧骨的地方,那些鳞片也是微微泛着粉红色,好像少女健康红润的脸颊!
月光下,它有上下两层眼睑的眼睛也很美丽,是碧蓝色的,它转动一下眼睛,轻轻“咕”了一声。
我跳到它背上,拍拍它的脑袋,“飞吧,包包!”
就在包包扑扇着翅膀,以优雅妙曼的姿态起飞的时候,我背后的无趣男人说了句煞风景的话,“你为什么给它取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它明明是只雄鸟。”
“啊?”我一点一点转动脖子,扭过去看库洛洛,“包包是男孩子?它……
是男孩子?这么漂亮……”
“动物通常都是雄性比较漂亮啊,鸟类更是如此。”他理所当然的解释。
“你刚才还说包包比较像蜥蜴不像鸟呢!”
“唔。我这么说了么?”他抬头看看天空,然后微笑了,“你不信地话,低下头看看不就好了?”
“呃……”我真的趴在它背上,努力向后看——什么都看不到啊混蛋!我又被耍了!
“好了,看不到的。”恶毒的男人又笑了,“它们不是在求偶交/配的季节么?这个时候雄性出来觅食,雌性孵蛋照顾后代不是很正常么?”
“你都说是蛋生了,很多鸟类比如企鹅不就是轮流孵蛋的么?”我又反驳。
“你看到它身上这种漂亮的光泽了吧?雄性在求偶期都会变得比平时更美丽,展示自己健康强壮,诱惑雌性。我猜它们只有在求偶期鳞片才会有这样的光泽。它是雄性的。”似乎一定要驳倒我,讨厌的家伙又说。
我郁闷的嘟着嘴,低着头不吭声。
过了半晌,我小声说,“好了,它是男孩子,那给它换个名字吧,嗯……”我扬起头,“叫鸟仔好了。”
库洛洛闷笑一声,“还是叫包包吧。”
我摸摸包包头顶上像金色长发一样的刺,每一根刺上都覆盖着极细小的鳞片,反射着月光柔和的光芒,在风中轻轻晃动。
它背着我们一直向东飞去,在星夜下越过一个又一个好像沉睡巨人的黑色山峰,终于我们又看到了海岸。
那片海在夜色下也和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但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现在我看到任何美丽的景色,总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在心中蠢蠢欲动。谁知道这种美丽的景色之下隐藏着什么?把无数天空的星光揽在怀里的大海,里面说不定蛰伏着像食人巨鸟一样的生物,它们在前一秒钟勾人心魄,而后一秒钟,在你心醉神迷的时候突然亮出獠牙利爪。
尽管两种样子都是它们最真实的样子。
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我们飞到了苏拉城的上空。
这个海滨城市在去卡塔尼亚的必经之路,通过这里之后就是有一座跨海大桥的城市梅埃里,就是那座大桥把帕里群岛中最大的岛屿卡塔尼亚和大陆连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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