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早上就会好很多。
但有些时候实在无法忍受。
起初我还能和她住在一间双人间。可是某天早上她先洗了澡,穿着我那时给她的圆领衫和她爸爸的旧短裤走出浴室,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柔软的棉布贴着她的胸口随着她擦揉头发的动作摩擦着,显现出两个小小的尖儿。
站在淋浴里,我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看着白腻的泡沫顺着水流从我的胸口流向腹肌,流过她曾经“亲吻”、吮吸过的地方,再和仿佛被放出笼的凶猛野兽一样的滚烫液体一起沿着大腿流走。
抬起头看着灯光下摇晃上升的水汽,它们一粒粒的,在金色的光线照耀下有了形状。
身体平静的时候我的内心有种奇怪的失落。
从浴室出来之后我看到她,觉得别扭。有点负疚感的别扭。
她把我当做完全可以信赖的同伴,而我刚才,在浴室里……
这种罪恶感持续了很久,我用心教她怎么用气,仿佛这样可以减轻负罪感。
从那以后每次住旅馆我都要两间房。
沿着山脉继续南下,书中夹的注解渐渐增多,我们看过皑皑雪山,湛蓝湖泊,苍翠松林,和她一起旅行,没有目的,没有计划,没有规则,很快乐。
十月下旬,我们离帕勒莫很近了。
不知不觉我和她一起走了这么久。
最初的目标被淡忘了,我和她是一对迷路的旅人,原本一心想要前往传说中的幻境,却在迷失的途中找到了真正想要去的地方。
我渐渐可以控制住自己对她的渴望。我想,大概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期限,而我对她肉体的渴求已经过了期限。
同样,她对我客客气气说话,有点保持距离的期限也过了。
她开始会对我抱怨、争吵,表达不满的方式不再限于赌气或是冷战。
遇到彭穆之前她跟我吵了架。为的是要多买一瓶护发素之类的事情。准备出发的时候她走出来,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格子短裙。
这明显不适合野外活动的穿着让我皱眉,我问她是不是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了,她瞪着我,小脸气得通红。正当我觉得她要扑过来咬我一口还是哭着打我几下的时候,她的怒气一下消失,小脑袋被沉沉的忧伤压得垂下。
她坐上车,把我的衣角轻轻捏在手里。
从观后镜里我看到她仰头盯着我的脖子,脸上有种渴望。就像站在糖果店橱窗外口袋里却没有一分钱的孩子。
有几次我觉得她就要把脸靠我身上了,后背的肌肉因此而紧张起来,继而脖子后面、耳朵有种小小的麻痒感觉,传到两颊又消失,可是她的小嘴微微向下拉着,眼神寂寞,始终还是没有靠上来。
傻瓜,靠上来吧。靠上来啊。
傻瓜像是在跟自己赌气,撅着小嘴倔强的和我保持着十七公分的距离。自从和她分开睡之后,平时她总是尽量和我保持着这个距离。似乎那里有屏障,让她不敢靠近,也让我不敢轻易逾越。
唉,我总是不能及时的弄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颓丧,难过。如果换了是西索,他一定马上就知道她是怎么了。
有时候我觉得,不同的成长环境和经历,让我天生缺乏了某种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像天生色盲的人,无论如何解释,还是想象不到自己永远看不到的那种颜色究竟是什么样子。甚至……如果没有人提醒,他一生都意识不到自己看不到那种颜色。
但是,买点让她开心的东西,她会感到好一点吧?
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里,我翻翻她喜欢的那本少年漫画杂志,真不巧,这期并没有她给我念过台词的那个故事。
把书给她之后,果然,她先是欣喜的翻看杂志,又有点失望的把它合起来。
到底为什么今天她一直闷闷不乐?
吃饭时我看着她的短裙忽然醒悟,她开学了。她在想家。难怪会乱发脾气。
那大概是秋季的制服?和春季的一样可爱啊。不,还是春季的制服更可爱。白色的圆领小短袖衬衫,打了很多褶的格子及膝裙,还有白色长袜……
突然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走进房间一件件脱掉衣服的情景在我脑海里回转——这时,我和她之间不再是隔着一条马路和两扇玻璃窗,我们近得可以看到彼此的每根睫毛,她就在我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坐着。
她身上的特有的气息跟食物的香气混在一起像热浪一样传过来,撞翻另一个装着关于她的记忆的盒子——带着泡沫从浴缸里站起来的光滑身体,半透明的蔷薇蕾丝花边下的尚在发育中可是一看就知道很快会长到完美的胸部,在水中的双腿用力游动的样子——被那样漂亮的腿紧紧夹着腰是什么感觉?
我“咔嚓”一声锁上记忆,举杯喝水,浇熄喉咙里的干渴。又来了!
保质期比我想象的还要长。
结账之前我翻翻地图,向她建议去传说中“会哭泣的岩洞”,她咬着下唇笑了。
啊,终于又开心了。
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我们在下一个加油站加满油。她翻着那本漫画对我笑了笑,坐在路边的石台阶上。
我付过钱走出来,看到她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人抬起头,我吃了一惊。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他?
彭穆的惊讶不亚于我。他很快发招,这次大概是下定决心要报一箭之仇,出手毫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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