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人,你从哪里来的?”一个脸颊微红的大汉坐在门口,看到了咖啡馆招牌前面的青年,他大声问道。
“我是从佛罗伦萨来的。”寄秋回答道,随即她看着头顶的招牌,“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是咖啡馆?为什么会有酒?”
“市区内是没有酒馆的,你若是想喝美酒,就要沿着蒙特吉尔街往郊区走去。不过你这种孤身一人的小白脸,恐怕刚到那里就会被抢的裤子都不剩了。”
大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显然是半醉半醒,嘴里的话变得含糊不清,“郊外的人可是和这里的人是两类人。”
“谢谢你的提醒。”寄秋看着倒在咖啡馆外面餐桌上的大汉,神色平静的道谢。
咖啡馆进出的人大部分衣着破旧,显然它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中下层阶级,有的喝得烂醉如泥,倒在了咖啡馆门口。
寄秋看着唾沫飞溅的餐桌,她还是放弃在这里饮用咖啡的想法,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幅画飞到了她的脚边,是被人丢到这边的。
寄秋看到咖啡馆的老板把一个落魄的姜黄色头发男人从咖啡馆里赶出来,他语气骂骂咧咧,神情颇为不耐烦。
“一幅画换一杯酒,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被赶出来的男人说道。
“抱歉,你的画根本不值一杯酒,连垫桌角我都觉得大小不合适!”
咖啡馆老板怒气冲冲地说道,他面色带上厌恶,“你在这里纠结一杯酒的钱,还不如去找你的好弟弟接济一下,他总是会给你钱的,不是吗,范德先生?”
寄秋捡起地上的画,拍了拍上面沾染的沙粒,画作正是这家咖啡馆的场景,而且这幅画在后世价值无法估量。
“那个……”寄秋举起手,打断两个人的争吵,整个咖啡馆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今晚的夜色很美,在争吵中度过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想请范德先生喝一杯酒,陪我吃柠檬挞,不知道是否方便呢?”
“先生,您恐怕刚来此处,不了解这个人的恶行,他是个酒鬼,已经赖过无数次账了。每次都靠着可怜的兄弟来交钱补上他的欠账。”
擦着桌子的女仆小声说道,她看着面前穿着华贵,气质高雅的青年,有些不忍心他被酒鬼缠上。
“我相信我看人的第一感觉。”寄秋笑了一下,将小李子的牵引绳递给她,“劳烦帮我找个地方给它歇脚。”
女仆呆愣地接过绳子,看着青年径直走到咖啡馆外面的位置上,招呼那个被所有人嫌弃的男人。
“过来坐吧,范德先生。”寄秋轻点了一下头,她伸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就当是发善心陪伴一下我这个孤寡家人。”
面色难看的老板刚想出声阻止,他便看到青年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到桌子上,一下子挪不开眼了。
文森特看着刚刚凶神恶煞的老板立马换上一张笑脸,恭敬的将菜单递到青年面前。
寄秋歪了歪脑袋,眼睛发出疑问,‘你为什么还不过来坐呢?’
文森特拘谨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脸慢慢涨红,手脚不知所措,直到酒杯摆到他面前,才干巴巴地对青年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寄秋轻声说道,她拆开打包好的甜品,自己拿了一块,然后推到文森特眼前,“很好吃,你也来尝尝。”
文森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沾上颜料的手,拿走最角落里的那一块,避免自己的手挨到其余的部分,他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柠檬味充满口腔,眼睛开始湿润,他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接受别人的善意是什么时候了。
寄秋没有把过多的目光放到文森特身上,她点了一杯牛奶和一杯浓缩咖啡,然后加了一点咖啡到牛奶里面搅拌,又在上面淋上厚厚的奶油。
“巴黎的甜品是最符合我口味的,它很甜,某些寡淡的甜点怎么可以配称作甜品呢。”
寄秋用咖啡勺挖了一大口放入口中,腮帮子鼓鼓的,让人看着元气满满,圆圆的金色眼睛满足地眯起来。
文森特感觉自己敏感的神经被一点点抚平,他神色放松,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我在巴黎已经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可以去试试奶油千层酥,你会爱上它的。”
寄秋拿了一个空杯子,又要了一份牛奶,把剩下的咖啡倒入杯中,用勺子飞快搅拌,“你要不要尝一下?”
文森特看着青年将他手边的酒杯拿走,将自己调制的饮品推到他面前,“好吧……我是说,谢谢。”
寄秋看着眼前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精神状态不是很糟糕的文森特?范德,她看到外貌完好的文森特,好奇地问道,“你会割下自己的耳朵吗?”
“咳咳,你在说什么?!”文森特被呛了一口,他睁大眼睛,神情有些不可置信,“我怎么会割下自己的耳朵?!”
“抱歉,你的耳朵让我有了想法。”寄秋看到文森特面露惊恐,用手捂住耳朵,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几天前我在舞会见到了一位耳朵跟你很像的棕发男人,他叫提奥?范德,是一位商人。”
“噢。”文森特放下手,移开视线,专注地扣着手上的残留的颜料。
寄秋刻意忽略文森特躲闪的视线,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说自己有一个很在意的兄长,是个很出色的画家,希望我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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