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当然不会。”维尔福颤抖地拿起那一沓调查报告,他不是一点都没有查觉不到自己妻子所犯下的罪过,只不过一直在麻痹自己。
“我等待您的好消息,这些报告我手里还有第二份。”弗兰兹神色平静地说道,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维尔福若是不主动检举自己的妻子,那么自己就会举报维尔福夫人,为可怜的维尔福小姐申冤。
“好,我会处理好的。”维尔福像是被人抽去骨头一样,瘫软在沙发上,完全看不出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直到弗兰兹离开他的家,法官也没有从这种打击里面恢复过来。
“主人,您还好吗?”管家担忧地开口问道。
“请给我倒一杯白兰地,汉克。”维尔福扯开自己扣到头的衬衫扣子,他接过管家手中的高脚杯一口干掉,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几分红润。
不一会儿,门铃又被按响,他看向汉克,示意他去看向来人。
汉克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蒙着黑纱的女人,他疑惑地问道,“您找谁?”
“我找维尔福法官。”唐格拉尔男爵夫人掀开自己的面纱说道。
维尔福表情惊恐地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他想到自己的妻子去出门参加一个聚会后又松了一口气,“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我见到一位熟悉的人,他现在正在蒙受苦难,我想请您出手援助。”男爵夫人说道。
维尔福想到自己家刚出现的烂摊子,他不耐烦地开口打断她,“如果你是想帮助你的某位情郎,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可能,法律是不可违背的存在。”
“他不是!”男爵夫人尖声否认道。
“无论他是不是你的情人,我都不会为他网开一面的。”维尔福冷酷地说道。
“若是那个人跟你也有关系呢?”
“噢?”维尔福拿起一瓶白兰地往口里灌着,他看向窗外,无视苦苦哀求的女人。
男爵夫人眼睛充满泪水,自我放弃地开口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夜晚你埋葬的婴儿吗?”
维尔福刚红润起来的脸色立马变白了,他四处张望着,看到房间没人后,走到男爵夫人身前,“你在威胁我吗?!”
“我并没有这个想法。”男爵夫人说道,“我只想告诉你,那个孩子还活着,被人抚养长大。”
“你是认真的吗?”维尔福手一抖,手里的酒瓶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化名安德烈?卡瓦尔康蒂,真名贝尼代托,昨天被人控告谋杀罪,抢劫罪关到监狱里,下周三庭审,你是那场庭审的法官。”男爵夫人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在撒谎,我确认过那个婴儿已经没有呼吸,生下来就没有呼吸!”
维尔福身形不稳,一下子倒在了客厅的钢琴上,琴键发出痛苦的喑哑声音。
“我没有必要为此撒谎,法官阁下。”男爵夫人轻声说道,她伸手拉住维尔福,“现在只有你可以救下他,救下我们的儿子。”
维尔福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他拼命地掐住自己的大腿,祈求这是一场噩梦,让他快点醒过来。
直到尖锐的指甲刺破大腿的皮肤,眼前的景色依然没变,男爵夫人还在一句又一句为贝尼代托求情。
第182章
庭审如约举行,维尔福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法官席上,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向上帝祈祷,那个孩子不知道他的身世。
两个宪兵押着贝尼代托走上来,他脸色苍白,身上还穿着被抓走那天穿的丝绸睡袍,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上位的法官,嘴唇微抿,让人无法摸透他在想什么。
维尔福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尽可能声音平稳地宣读起诉书,身形忍不住晃了一下。
寄秋和唐泰斯坐在观众席上凝视着这一场审判,她看着毫不慌张的贝尼代托,‘他是在等自己的检察官生父来拯救他吗?’
“被告,你是否承认你所犯下的罪过?”
为首的审判长说道,他神情肃穆,看起来高不可攀。“意外杀人,伪造假/钞,入室抢劫,假扮亲王之子。”
“是的,我承认。”贝尼代托回答道,他在扣着自己的手指甲。
法庭里传来一阵(马蚤)动,不仅是观众席上,陪审员和随行法官也投以不屑的目光,他们都达成一个共识,这个囚徒已经无可救药,是个天生的恶人。
审判长示意室内的人安静下来,他继续问着,“贝尼代托是你的名字吗?”
“是的,阁下。”贝尼代托淡定地回答道,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众人咒骂的影响。
“你的姓氏呢?”审判长接着冷漠地开口,此时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法官面色惨白的模样。
“在我告诉您之前,可以向大家讲述一个故事吗?”
贝尼代托彬彬有礼地说道,他表情真诚,谁也想象不到他内心有多肮脏。
“如果这件事跟你的案件有关的话,你有权讲述这件事。”
审判长说道,他看了一眼贝尼代托身边那位脸上带着一点小雀斑的律师,年轻的律师脸上一片茫然。
显然这种转折超出他的经验范围了,正常审判他无话可说,甚至没有机会为被告讲话。
“当然,这件事很重要。”贝尼代托声音柔和地说道,他轻轻眨了眨眼睛,“一八一七年十一月六号晚上,一位婴儿降生在巴黎附近的欧特伊村芳丹街二十八号,他的母亲认为他一生下来就没有呼吸,于是把自己的孩子用柔软的锦缎裹好交给孩子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