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笑容带上嘲弄,“老师,你忘了之前有讲过,红细胞只有细胞膜,滴进水里受到压力,红细胞在清水里胀破,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看上去在水里都是融合的。”
寄秋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教他那么多,还把自己所有的医学知识教给了莱安。
莱安看了一眼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婴儿,他走上去把奥古斯特抱了回来,大手轻轻抚过小孩子肉肉的脸颊。
奥古斯特嗅到熟悉的气味,他哭声渐渐小了起来,吮着莱安的手指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痕。
‘父子连心,这还不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寄秋在心里呐喊,奥古斯特对她排斥得厉害,但却依恋莱安。
然而她并不能这么喊出来,王子跟她长相相似这一点注定让她的语言变得苍白无力。
‘难道我要告诉他事实?’寄秋默默思考着,至少莱安看起来不像是想象中的暴怒。
她手放在自己的领结上,打算简单粗暴的证明自己无法让女人生孩子。
“陛下,我……”寄秋鼓起勇气开口,就被奥古斯特放出一连串的屁给打断了,该死的熊孩子,跟她天生八字相克。
“我会下令处罚宫廷里散布谣言的仆人,奥古斯特依旧是我的继承人。”莱安用着平静的口吻说道,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我会掐灭一切流言的源头。”
‘虽然我很高兴听到这句话,为什么你表现出一副甘愿带绿帽子的样子。’寄秋心里的小人在愤怒地捶地板。
‘这真的是你的崽!保真!’
莱安招来女仆把睡着的奥古斯特带下去,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你走吧。”
“遵命,陛下。”
寄秋站在窗口,看着平日里碎嘴的仆人被拖走,嘴里发出求饶的哀鸣。
她清楚谣言传播那么快不仅仅是王子跟她长得像的缘故,这只是一个催化剂,后面还有势力在推波助澜。
寄秋闭着眼睛回想着那些仆人口中的话语,轻松地摘出重要的线索。
‘王后跟宫廷御医苟且。’
‘阿德里安?戈埃蒂是异教徒。’
‘伯爵迫害王室。’
这些言论处处透露着宗教和贵族的手笔,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医生,那么她估计被人搞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法兰西各地科普医理知识,让人们明白某些事情的原理,触碰了宗教的利益。
利用国库建立孤儿院,免费为公民接种牛痘,触碰了贵族的利益。
一夜之间,城内流言四起,隐约有扩大的趋势,迫于国王的威严,宫廷内的仆人嘴巴紧闭,不敢说出一句话。
莫德张嘴大口呼吸,她像是案板上缺水的鱼,感觉自己要窒息而亡。
就在此时,一张混合奇怪味道的手帕轻轻盖在她鼻子上,莫德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一样。
“殿下,您还好吗?”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德抬起头看向来人,青年医生目光平静温和,仿佛身处自己的研究室,而不是半夜王后的卧房。
“戈埃蒂医生?!”王后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她焦急地看向卧房门口,贴身侍女一般都是在旁边的小房间休息,随时待命。
“不用担心,我点了迷香,她们可以睡个好觉。”寄秋指了指敞开的窗户,意思是她从那里爬上来的。
莫德像是卸掉全部力气依靠在床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靡,“我很抱歉……”
“不要这么说,您也是受害人。”寄秋轻声说道。
莫德看向眉眼俊朗的青年,她像是忏悔般开口,“那天晚上,我看到你进来了。”
“我知道。”
“那时候我意识很清醒,本可以去叫贝芙丽带我离开,但我放纵了自己,抱着侥幸的心理不会被人发现。”莫德就着手帕继续吸了一口,缓解自己跳动剧烈的心脏。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依旧心存侥幸。我没想过竟然会这么像……”
寄秋站在床边,看着话语颠三倒四的女人,她轻叹了一口气,“您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看出来殿下是有意识的,作为一个医生,很容易从瞳孔中看出一个人的状态。我给您烧了一粒自制的安神香,后面您就安静下来。”
莫德坐起身,她蓝色的眼睛里充满茫然。
寄秋看了一眼镇静下来的莫德,她继续说道,“我原本打算离开,这时候陛下突然创了进来,他已经喝醉了,只看到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床上还有个人……”
她耐心地为王后还原当天的景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论是谁看到那副场景都会想到不好的事情。于是我在油灯里加入使人致幻的迷香。即可以解决您身上的药性,又可以打消陛下的怀疑。”
“所以……”
“奥古斯特是陛下的亲儿子。”寄秋交代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奥古斯特不是……”莫德王后已经陷入错乱,她喃喃自语,“那么为什么?”
“殿下,您曾说的那个人,他跟你有血缘关系吗?”寄秋目光紧紧锁住她,不放过其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莫德捂住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流下一行眼泪,过了好久,她才缓和过来,声音充满了悲哀,“他和我拥有同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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