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中带着引诱的意味。
火野映司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人说:“立下[束缚]吧,违背了[束缚]约定的人,究竟会得到怎样的惩罚,就连我也不清楚。所以一但[束缚]成立,就必须要遵守。”
在夜幕之下,真人将残破的针管递给了火野映司。
——如同破窗效应一样。
一直恪守着道德的人,会对一切的恶行都抱有强烈的厌恶感。但如果他也随着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做出了违背道德的事情,后面的堕落就会变得悄无声息。
细小的恶行是一切恶行的开端,一但有意识地犯下了罪行,想要改正就会变得很艰难了。
所以引诱他火野映司堕落下去的话,不必提出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只要这种看似简单的事情就足够了。
真人说:“只要把这个东西注入某人的身体之中,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完成了。我会将你的硬币修好,而你也会带给我乐趣。[简易领域]注入身体之后,如果只是手臂那种地方,不会有事的,最多只是损失一条胳膊,那群咒术师之中,总有人能治好的。”
他的恶意不加掩饰。
真人问:“看吧,你没有亏哦。映司,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你会……跨出这迈向恶行的第一步吗?
真人这样期待着。
火野映司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他掏出自己那枚红色的硬币。碎裂的硬币就像他破碎不堪的过去一样,谈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原本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变得和之前截然不同了。没有人知道火野映司在想什么。
火野映司一直不说话,于是真人问他:“如何?”
恶魔的声音近在咫尺,催促着他做出选择。
于是一直沉默的人就抬头了,他看着真人,说:“你说的那个[束缚],是有切实效力的,对吧?”
哈哈、哈哈。
真人几乎要笑出来了,会这样询问的话,也就代表火野映司真的因为他的提议而心动了。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能够看到最出类拔萃的灵魂在泥沼中沉沦的样子,他能够看到火野映司即便已经不是人类了,却为了人类的秩序和道德而痛苦的模样,能够得到最大的乐趣。
简直太让人期待了,愉快到了极点。
真人语气温柔:“是哦,[束缚]是连我也没有办法违背的东西,一旦定下了,就一定会遵守。”
火野映司干涩的声音里,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来,他说:“好。”
真人笑了,他把针剂放在了火野映司的手中,紧接着,真人如同没有重量的鸟儿一般,仰面站在天台的边缘,倒了下去。
火野映司去看他时,真人已经如同鸟儿伸展双翼一般飞走了,徒留火野映司一个人站在天台的边缘。
而确认了对方真的已经离开之后,火野映司这才开始仔细观察手中的那个针筒。他的声音干涩,但最后总算是能够发出声音了。
“我知道唯一那个记住我们的人是谁了……”
以往都在脑内和系统进行的对话,在这个时候,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了,所以他无意识之中将本来应该遮掩起来的话语说了出来。
系统很快就回答了:【是谁?】
火野映司说:【你还记得我们帮别人维修收音机的那一次吗?】
系统想了想,最后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了这件事。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黄昏。
那天有点事情,所以他们出门得稍微早了一点,结果在距离公园很远的地方,他们看到有一个老人家正愁眉苦脸地对着收音机叹气。
火野映司凑上前去询问:“您好,请问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老人家很快回答:“我的收音机坏了。虽然这个年代用收音机的已经是少数了,但毕竟这是我重要的的东西……也许我这把老骨头就像是收音机一样,很快就会损坏了吧。”
火野映司盯着收音机看了一会儿。
系统说:【没关系,我给你维修图纸,我去帮你问一圈,我认识的人里面,总有人会修这个的。】
于是火野映司想了想,他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请让我试试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把这个还给你的。收音机会修好的,您也还年轻。”
老人笑眯眯地答应了他,还说:“你拿去试试看吧。就算修不好也没关系了,听到你的话吗,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虽然暂时接下了维修收音机的任务,系统也说会提供图纸。但是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维修这种东西,火野映司辗转去找了好几个人,总算是借来了工具包,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收音机的螺丝,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
复杂的机械构造超出他的想象。
系统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了:【来了来了!是战兔给的图纸,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结果系统给他的这份图纸更加复杂,甚至还加载了能量转换装置,显然对方是误会了什么,还洋洋洒洒在一边写了一大堆公式定理,就好像那个叫战兔的人,是真心实意觉得看到这份图纸的人能理解这些东西一样。
火野映司努力从复杂的图纸中提取自己用得上的部分。虽然看不懂,但是图解部分很详细,对着图解一点一点摸索,大致也能叫出每个零部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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