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带着久远的沧桑感慨:“你现在得想一想,在这无尽的岁月中,你接下来该靠什么活下去了。”
“我为追随祂而活,即便被迫远离吾主,我也会实现祂的每一个想法。”
……
这个朦胧的梦境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叶良被莫兰推醒时,眼神中还残留着一分迷惑,那鲜红怒放的血花仿佛仍停留在他的视网膜上。
然而,他来不及思考“白灵”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就被眼前的境况给吓了一跳。他仰头看着高楼上的两个男人,默默扭头,对莫兰说道:“老板这是在和夏洛克表演高空行为艺术?还是他同归于尽的选择是跳楼?”
“都不是,老板在逼福尔摩斯跳楼。”
“他凭什么认为能让夏洛克屈服?”
“因为如果福尔摩斯拒绝,华生医生、雷斯垂德探长和房东太太就会被杀死。另外——”莫兰平静地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对准叶良的脑袋,“这一次我不会失手了,我会瞄准你的眉心,确保你死透。”
叶良嗤笑了一声:“他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对吧?但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并不怕死。”
“对,但你害怕福尔摩斯和华生死掉。”莫兰继续说道,“老板的命令是希望你能给出去往另一个世界的方法,你给了,侦探、医生和其他人都可以活下去。”
“你如果不给,他会选择在这里和福尔摩斯同归于尽,逼死侦探后,自己去寻找死后世界。用老板的原话来说‘也不算亏’。”
叶良有一瞬间的怔愣,倒不是因为莫里亚蒂疯了想自杀,而是因为在这些交待中,并没有说明如何处理自己。
“他没有命令你杀了我。”叶良用的是陈述句。
莫兰沉重地点头:“是,他没有说自己死后,我该如何处理你。但你既然让我自己做选择,那我选择杀了你。老板那么想要你,那他死了,我就送你下去陪他。”
可以说是从一而终的忠诚了。
叶良看着这个性子沉默冷硬的杀手,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响起梦境血花中的对话。
“我为追随祂而活。”
“我会实现祂的每一个想法。”
“离开了祂,我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叶良突然感到心头涌起一股悲凉,这让他觉得疑惑,因为这种情感是如此陌生却真实。好像曾经的某个时刻,他也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正如此刻面对着绝望的莫兰。
威廉·卡托从高中起认识莫里亚蒂,而莫兰是退伍后才遇到对方。
可有时候感情的深浅并不完全取决于时间,莫兰将莫里亚蒂视作信仰,此生追随对方的脚步。然而,莫里亚蒂却因为“无聊”而自行步入地狱,并拒绝莫兰的跟随,只留下这位绝望的信徒。
即便如此,莫兰依旧选择认真执行莫里亚蒂的“自杀计划”,不敢劝阻,也无法劝阻。
他所能做的全部,就是杀了叶良,让这个“罪魁祸首”去地下陪伴莫里亚蒂。
“除非你说出,在没有死亡的情况下,该如何去往另一世界。”莫兰凝视着他,手里的武器握得极稳,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气势。
可是,叶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梦域人告诉他,作为噩梦镇长,他可以转化其他生物,可从未教会他如何做到。而小修女能顺利进入梦域,也是因为和铁棺之女签订了契约。而如今,他意外来到这个世界,连铁棺之女的能力都无法使用,又如何帮助莫里亚蒂转化?
莫兰的眼神暗了下来,语气低沉道:“那你只能看着福尔摩斯和华生死去,接着再被我杀死。”
“而你也将看着莫里亚蒂死去。”来啊,互相伤害啊!
叶良轻笑出了声,对莫兰伸出手,说道:“打他电话,然后把手机给我。”
莫兰迟疑着,却在叶良讥讽的眼神中,拨通了莫里亚蒂的号码。
叶良毫不犹豫地拿起来,简单干脆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去那个世界的后果是什么,你都要自己承担。闭嘴,听我说完,我必须先离开这具身体,才能把你带去梦域。别担心,我不会食言,所以放过夏洛克和约翰,在这个世界等我。”
“另外再说一句,莫里亚蒂,你绝对会后悔。”因为一旦我转化了你,你特么就得听我的!什么叫天道好轮回,你看我怎么弄死你就完事了。
莫里亚蒂也听出了叶良语气中的暴躁威胁,但他只是疯了般笑起来,笑得对面的夏洛克都麻了,却见莫里亚蒂松开手机,一脚踩碎了它,接着摊开双手,说道:“我们的游戏暂时结束了,夏洛克,但我总会回来找你。”
无论是我是生是死,无论我在哪个世界,世界上唯一的咨询侦探,我都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游戏吧。
莫里亚蒂对远处挥了挥手,接着扬长而去,好像之前威胁夏洛克自尽的人不是他一样。
而约翰终于赶到了这座大楼,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楼边缘的夏洛克,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他拼命朝那里奔去,甚至被撞到了,都无所谓地爬起来,边狂喊着夏洛克的名字,边疯了似的跑过去。
叶良站在角落看着约翰,上前一步,将手上的手机塞进莫兰的口袋里,他们凑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莫兰的枪口贴到了他的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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