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放下了电话。
美久正在自家的被炉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杂事,听到阿龙的电话声——对方打电话的态度肉眼可见地从心情愉快到满嘴弹舌——忍不住抬起头询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甚尔的儿子被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勒索了。”
阿龙说:“他拜托我去跟学校附近的不良讲讲道理。”
其实甚尔的原话是“附近有不良在勒索小学生,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件事被叫了家长”,但在阿龙的脑海里自动补完后,他已经很迅速地脑补了一个倒霉孩子被抢走零花钱的全过程。
他们自己也有女儿,如今正在上幼稚园,每天也会给孩子一点点零花钱去购买波子汽水和想吃的糖果,为人父母思路都很接近,一旦想到自己家孩子也有被抢劫的风险,没有人能保持平稳的心情。
“噢……那确实不应该。”
美久也想起了阿镜家里的那个小男孩,对方体格算不上壮实,性格安静懂礼貌,实在是让人很讨喜的类型。
——换句话说,也是很容易被霸凌的类型。
“在适度范围内给他们点教训尝尝吧!”
于是美久毫不犹豫地建议道:“让他们最好再也不敢来欺负小孩子!”
“噢!让我去把阿雅也叫上!”
阿龙说:“还有珍藏的剔骨刀——”
“噢,那个就算了。”
美久捂脸:“只是国中生不良而已,不要太过头了。”
“……噢,好的。”
*
这一天里,埼玉县浦见东中学的不良团体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原本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工作日,放学的最后一堂课是什么不知道,毕竟这是照惯例的逃课环节——然后,就在他们打算向某个小学生讨要零用钱的时候,被几位明显来者不善的成年人堵在了桥洞下面。
其中一个眼睑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贯穿了大半张脸;另一个的伤痕则是在嘴角上,浑身都是写满了不友善的肌肉。这两个人甚至还带了个小弟,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
“什么啊!你们这几个大叔不要来碍我们的事好不好?”
有人率先开口,但语气当中已经有了犹豫:“和你们没关系吧!”
“这是什么态度!”
阿雅立即抢白,大哥在场总不能让阿龙来做这种杂事:“头抬得太高了!这就是你们和不死之龙说话的态度吗?”
“和我确实没关系。”
阿龙凑过去,掸了掸自己手中的香烟,一只手指着甚尔:“但是你们惹到过这家伙的儿子吧?非常不巧我们是朋友,所以他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于是这几个人才开始重新打量甚尔那张脸:其实根本不用怎么打量就能发现,他和那天暴打过自己的小学生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喂喂,原来是那小子的父亲吗……”
“快看手指!我记得黑|道都是要切一根手指的!”
“那都是什么时代的老黄历了!说到底,当初谁知道那个小鬼有个混黑|道的爹——”
“从那小鬼的身手上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吧!据说上学的时候还带着奇怪的辟邪符呢!说不定是信过什么奇怪的邪|教!”
正在某处参与宗教座谈活动的夏油杰猛地打了个喷嚏。
负责录像的记者立刻紧张道:夏油先生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
“不,没关系,我很健康的,刚刚这种情况算是意外。”
他笑眯眯地:“继续录节目吧。”
而这一边,甚尔和阿龙没怎么费力气就把这几名不良全部都绑在了电线杆上。阿龙甚至还一边动手一边威慑:给比自己年龄小的人添麻烦是很有趣的事情吗?那家伙的儿子就因为你们这群垃圾还额外去写了检讨!到底谁才应该为这种事情而反省啊!
可是明明当初被打的就是我们,现在还被打了第二顿!这几名不良宽面条泪,谁会想到那个平日里看上去不声不响的男孩子会有一个混黑|道的爹呢。
这么一想,就连逻辑都通顺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小学生突然来挑衅他们!
所以说,果然是踢到了铁板上吗……
翌日,关于“禅院同学是黑|道世家的少当主”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小惠踏进校门的时候就感到氛围有些不对劲,但生活当中有很多不值得去计较的事,在校园生活勉强称得上平稳的情况下,他并不打算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然而就连同班同学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躲闪起来。
体育课之后,那个之前勒令他“少管闲事”的男同学如今磕磕绊绊地前来道歉。
再之后,几个高年级平日里不太学习的学生拦在他们班的教室门口向他鞠躬。
小惠:?
说不定是今天上学的方式有些问题。
但这群人的身上也没有咒灵。
他的眼力很好,别说咒灵,就连咒力的残秽都没有。
午饭的时候,没有人敢于和他分享同一张长条椅。
今天一整天的不对劲达到顶峰,他拿着自己的饭盒去高年级找津美纪,沿途收获了无数压抑着嗓音的惊呼。
……是甚尔干的吧,那混蛋,就不该相信他能去解决这种问题。
津美纪正在和周围的同学解释什么:“啊真的不是这样,我们是普通家庭啦,母亲是围棋手,你们如果订阅围棋报纸的话应该还能看到相关的消息……哎,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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