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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哪里“很容易解决”了啊!
    【小姐,先离开平台回到研究院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我过来跟你汇合。】治君对我说。
    我应了一声,不再管脚下奇诡景象,往扶梯处迈出两步。
    “啪”。
    左手边传来一下沉闷的撞击声,是某种黏糊糊的软体拍上金属的脆响。我立刻转身举起了冲锋枪,脚下缓缓后退。
    幽光尽头,接二连三的漆黑触手顺着平台边沿攀了上来,狰狞头颅自悬崖之下一点点升起,犹如突兀穿越时光降临的史前怪兽、抑或侵入现实的神话生物——
    是巨怪消失的那颗头!
    数条触手从它与主体断开的伤口处生长而出,让本该无法动弹的头颅变成了能独立生存的新怪物,体型同样增加到三四米大,简直看一眼就足够做恶梦。
    疾奔避开一条触手势大力沉的抽打,我崩溃叫到:“这垃圾研究院活该啊!成天折腾的都是什么东西!”
    治君在怪物爬上来之前就试着狙击了几次,但厚实脂肪和过分坚韧的外皮使子弹效力大减,几乎看不出任何伤害。
    似乎感受到我的惊恐,怪物挥动触手张开嘴,咆哮声甚至震得平台微颤。音浪中,越来越大的雪片簌簌而下,极地寒风狂飙过高崖,一只浑浊发红的惨白眼珠锁定了我。
    狙击枪的枪声还在回荡,姑且帮我转移了一点怪物的注意力。它不耐烦地挥舞着大部分触手想打掉搅扰的“苍蝇”,仅分出一两条关照我,可这也够我忙的了。
    一连串变故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迫亡命逃窜,体力和精神都濒临红线,呼吸时全是血腥味。
    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
    治君显然也明白这点,果断道:【换军火库上场,撑一会,我来想办法。】
    通讯断开,我钻进几辆缆车的缝隙里,抓住短暂空挡闭上眼睛。
    【军火库!】
    【收到!】男性沉声应到。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我已经学会切换人格时维持在保留感官、能随时接手身体的警戒状态,因此就算军火库代替我对敌,仍然止不住痛苦和疲惫。
    老练得多的军火库纵跳来回,偶尔扔个手榴弹争取空间,一时和怪物僵持起来。可是,切换人格后身体仿佛自我防卫般加剧了体力消耗,再加上生死之间的剧烈运动,不过数分钟我就产生了一种极端的虚弱感。
    面对这种局面,军火库实在无能为力,攥着已经打空的冲锋枪无奈被逼到平台边缘。
    恼恨的怪物怒吼着砸下数条触手,烈风扑来,吹得我长发散乱。时间一瞬间被拉长了,乱糟糟的思绪洪流奔腾过脑海,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空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军火库撑不住消耗退回意识空间,重新掌控身体的我呆呆仰头,看着死亡阴影当空罩下——
    飞雪乘风,飘来我眼前,一只手拨开这纷乱大雪,一把扣住了我的腰!
    巨大的力道带着我刹那冲出平台,险之又险躲过怪物的攻击。我神智一醒,在凛风里不敢置信地喊:“治君?!”
    一手拽着什么、自悬索上飞降而来的少年将我提上去一点,垂眸睨我一眼,扬了扬眉。
    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越过他肩膀望见怪物不甘地伸长触手试图抓住我们,却在下一秒中了从它身后射来的炸弹。拖着长长焰尾、包含强效引燃物的炸弹眨眼间爆开,迅速点燃了全身油脂的怪物!
    凄厉的嘶嚎随天风传遍四方,疯狂挣扎起来的怪物挥动触手胡乱锤砸,本就不稳的平台不断发出“咔嚓”脆响。在温度与力度的双重作用下,成为粘合剂的冰层四分五裂——
    顺着悬索下滑的我们飞跃壑谷深渊,在漫天风雪中见证了平台的崩毁。
    巨怪的骸骨同碎裂的冰层一齐坠下悬崖,幽幽蓝光闪耀着,像是无数流星划过;身处这“流星雨幕”里的怪物全身燃起熊熊烈火沉向莽莽冰川,犹如红日入海。
    赤红与湛蓝的光辉交织,在这极地长夜一隅降下了昙花一现的白昼。
    悬索抵达尽头,我和治君相拥着狼狈滚落地面,满身都是霜雪和血迹。“星”与“日”隔着壑谷远远同我们擦肩,那绚烂光辉点亮了治君鸢色的眼眸,蓦地,一直忍得辛苦的快意冲破喉咙,我大声笑起来。
    直起腰,我手撑在治君颈边,盯着终于露出少年人张扬笑容的他片刻,扑下去抱紧了他。
    怪不得我会喜欢他——我当然会喜欢上他!
    下沉的奇光绝景里,我快活地宣誓。
    “治君,我喜欢你!”
    第39章 年少对白(十二)
    靴子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嘎吱”作响。
    下了整夜的雪已经停了,天幕似乎微微亮起一点,让心情也跟着轻松几分。我踏着治君的脚印跟在他身后,像个刚学步的幼儿,摇摇晃晃,总不如他那样稳当。
    四周人工修葺的痕迹越来越少,虽然休息了一夜,但仍然有些精神不济的我走上去十分费劲。吐出一口白雾,我看着治君笔直向前攀登的背影,叹着气微笑起来。
    昨晚扎营后,我们谁都没有提到那句突如其来的告白。
    我是觉得现在不是讨论感情问题的时候,而治君大概更希望把这事当成仅限一天的“愚人节惊喜”,过了夜就别再提起——为了防止我真的冲他要个回复或者强调一遍心意,只要我一张嘴他就滔滔不绝转移话题,直到今早出发,我们才总算能正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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