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时,张秋心中忐忑万分,她还是很害怕面对父母,害怕他们不原谅自己,甚至连电话都不愿意接。
不过幸好,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喂,你是?”
听着电话那头熟悉却已经苍老了很多的声音,张秋一瞬间热泪就盈满了眼眶。
她张了张嘴,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了那个称呼:“妈!”
那声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张秋甚至都顾不上去想父母不原谅自己怎么办,只是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她心里浮现的就只有对至亲的思念与愧疚。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也隐隐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与电流声夹杂在一起,张秋先开始还听不太真切,后来抽泣声逐渐变大,她这才听了个真切。
“秋儿啊!我的秋儿啊!是你吗?”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张秋也一下子绷不住哭出了声。
母女俩就这样隔着电话,在两头哭着,泪水与哭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思念、难过与喜悦,过了好一会儿才歇下来。
然后张母就开始问张秋缺不缺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至于婚姻的事,她压根没提。
这细心的举动让张秋心里一暖,但心里对父母的愧疚就更浓了。
她怕张母担心,尽量还是报喜不报忧,捡着好的说,等张母问完,她才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请求。
张母这才知道,原来女儿已经考上首都大学,回到京市了!一时间心里的高兴都让她没工夫计较女儿为什么考上首都大学快半年了才告诉自己。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她就又听到张秋询问自己能不能帮忙照顾她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外孙女。
张母一听这个事情就不对劲儿啊,女儿结婚也这么多年了,有孩子了也正常,但为啥要将孩子接回娘家呢?
倒不是张母不愿意接受孩子,而是一般人家庭好好的,也不会无缘无故要让孩子和父亲分离啊。
她干脆一追问,张秋果然说出了实情。
听完,张母简直快气炸了。
张秋在电话那头非常忐忑,可还没等到张母说话,旁边就有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怒吼道:“老子当年就说了让她不要嫁给那个龟孙子!她偏不听,居然还敢跟我来个先斩后奏!这下她舒服了吧?!活该!”
张秋脸蓦地一白,这是她爸的声音。
“你这个死老头子,都多少年了还提这些干什么?咱们闺女都回京市了,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张母立刻恶狠狠地对张父道,然后话音一转,语气又变得很温柔来安慰张秋:“秋儿,没事儿的,你别听你爸瞎说,你放心,你是怎么打算的告诉妈就成,那可是妈的好外孙女呢,妈肯定会把她接过来的!”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埋怨过女儿先斩后奏嫁给了一个乡下男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埋怨早就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与担忧。
只是家里这死老头倔,说什么也不肯原谅女儿,还不允许她跟女儿联系,为此张母没少跟他吵过架,但她还是会悄悄给女儿寄点钱和东西,想让女儿生活过得好一点。
其实张母知道,老头子就是嘴硬而已,这些年自己悄悄给女儿补贴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戳破,这就说明,他是默认自己这么做的,只是他自己拉不下那个老脸。
张秋还在为她爸说的话感到伤心,但听到母亲这么温柔的安慰,她心里这才好受了许多。
“妈,谢谢你,等我和那个男人先商量一下,过两天等你们有空了再来接小文吧……”
“过两天个屁?!还要过两天?!我说你傻你还不信,你还要跟那个龟孙子商量?啊?我们来接自己的外孙女干嘛要跟他商量?有啥好商量的?你跟他商量了他就会答应了?!……我们随时都有空!现在就去!”
电话那头,张父很急地打断了张秋的话,语气也不好。
张秋被吼得一愣,可随即反应过来父亲说话的内容时,心里又猛地一暖。
她没再说话,喉间却有些发痒。
“就这么说定了,你在首都大学是吧?我们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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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才几个小时,张秋父母就匆匆赶到首都大学了。
好巧不巧的,刚好碰上了那男人带着小文来闹事。
“张秋,你个臭婆娘,你不跟老子回去行啊!把钱交出来!你把小文扔家里大半年总该……”
“啪!——”
男人叫嚣的声音被响亮的巴掌声打断,随即就是他捂着脸的一阵呼痛与叫骂:“他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老子?!”
张秋父母当初见过这个男人的照片,尽管这么多年男人早就变了模样,但二老还是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的长相。
“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子,敢欺负我女儿,还想要钱?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这男人当年长得还算俊的时候张父就看不上他,更别提他现在长残了,张父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张父还没到五十,每天都有锻炼的习惯,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再加上他刚刚的气势凌人,往那一站还真把那男人唬住了。
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下更是捂着被打的脸不敢开腔了。
一旁的张秋原本还因为男人来闹而糟心,却在看到突然出现的父母的那一刻,其他什么情绪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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