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凤眼底浮着丝难堪,已是生了恼色。
“阿姒姐姐!不要怪容色,他说的没错,是云若没规矩。”
柳云若眸光忽闪,刹那红了眼眶,既而委屈的退开步子,垂下眼,泪珠子一颗颗掉落下来。
“可,可是阿……阿姒姐姐,云若没有,哼唧,云若真的没有,你知道的,云若小时候就这样,从来与阿姒姐姐你,不分你我的……呜呜呜呜,云若没有不要脸面,云若只是喜欢与阿姒姐姐亲近而已,呜呜呜,云若,云若没有……”
娇气任性的郎君何曾这般委屈过?
何况此番,他并无过错。
许攸衣看着他,到底升起了些自责,心疼之色隐约可见。
容色攥了指尖,气恼的,又嫉又恨,装腔作势,他见得多了,这点子手腕,也配在他面前显摆!
不就是装柔弱,扮可怜,他倒要瞧瞧,谁能让许攸衣更心疼些!
可下一瞬,柳云若哽咽着,步子一下就到了清渠池畔,身子一仰,就要往水里倒。
眼睁睁,就要坠进淤泥堆里,一头栽下。
“柳郎君!”
恰在此时,渗墨冲了上来,及时的拉住他,滚到花木丛里,随着清晰的一声碰撞,二人终是止住了身形。
而后,想当然的,柳云若哀哀哭泣,直呼着疼,渗墨爬起来,去扶他,被他一把拂开,蜷缩着,发丝凌乱,衣衫半开,模样凄然的,靠着矮石墩,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主子,是奴没用……”
渗墨不知所措的看向许攸衣,意有所指般的扫了眼她身侧,“柳郎君磕上石头了,主子要是不方便,奴去叫人。”
“云若!”
她最终推开他,跑上前去。
容色踉跄着抬头,被她眼底的震怒,惊愣住了,而后,他恍惚的看着她哄着别人,竟是比哄他时,还要多了几分耐心,与仔细。
用抚过他的指尖,去揉柳云若的膝盖,神色间更是小意温柔。
桃花眼微微颤着,泪光闪烁,酸涩的想要哭泣,他走近她,想靠近她怀里,想要一如往常的去扯她袖摆,可是柳云若一见他走近,泪珠子流的越发欢畅,他胳膊一抬,当着他面,抱住她,埋在本该属于他的怀里,露出一双志得意满的眼睛,炫耀似的弯了眉眼。
这场景何其熟悉。
容色蓦地看向站在一侧的渗墨,果见他面露讥讽,嘲笑似的回望着他。
盛阳下,光隙穿透枝叶,洒在诸人脸上,明晃晃的如此刺眼。
他微弯了唇角,心一瞬冷硬下来。
“大人,你心疼了吗?”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单膝着地的她,将手,指向自己腹间,“柳郎君磕着石头,大人哄他,那容色还了他,大人是不是就能回来哄容色?”
“你……”
许攸衣变了面色,不敢置信的凝住他双眸,“容色你想做什么!”
“大人回来哄容色,容色不怕疼,但是这里真的好难受……”
他摇摇头,指尖动着,又去指心口,有些委屈的,抿抿唇,“大人,心疼容色好不好。”
“阿姒姐姐,云若流血了。”
柳云若搂着许攸衣颈项,眼底极快的划过丝阴翳,催促的晃晃胳膊,冷嘶了几声,“好疼。”
“主子,柳郎君伤的好像不轻,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留隐疾。”
渗墨眸光忽闪,跪在地上,焦急道。
瑞凤眼微敛,许攸衣终是叹口气,“渗墨,去将郝太医请来。”
“云若,再忍忍,等太医来了,就没事了。”
她吩咐完,又低眉,去安慰怀里人,小心的翻检他身上其他伤处。
“大人”,容色十指紧攥,居高临下的,俯视两人,冷笑,“柳郎君他流血了,容色也得那样,你才会过来,是不是!”
“容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攸衣彻底冷了面色,推开了柳云若,徐徐站起,“你想要挟本官?”
“大人,容色没有,容色只是想告诉大人,他柳云若使的招数,容色一样不差,大人若为这个,心疼他,那容色也同样使一次,想来大人便没功夫再关心旁人了。”
桃花眸微微一弯,他特意越过她,去瞧她身边,刹那阴了面色的某人,轻轻嗤笑,“大人,你信他哭成那副模样,是因为疼吗?这样的手段,容色以为,你在容色身上,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
四下里,一众仆役微楞了面色。
就连许攸衣也跟着眼神滞了一瞬。
“大人”,他勾了唇角,顺势上前牵住她手,搁到腹间,“你舍不得容色受伤的,对吗?”
“……”
许攸衣默然无言,她还真是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阳谋算计。
眼前人,分明是吃准了自己没法子办他,才敢如此毫无顾忌的,与她来这一套!
瑞凤眼轻眯了瞬,她气恼的,干脆拿手,去扯他两颊泄愤。
“唔唔唔……大人”,容色弯了眉眼,去握她双腕,他就知道,许攸衣到底是心软的,他肆无忌惮的勾她心疼,是情趣。
旁人若也想依样画葫芦,甚至算计他,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第60章 看穿 怎会布置这样叫人一眼看穿的计谋……
“许大人。”
郝月心跟着渗墨进了翠微轩, 一来便见到如此阵仗,心底腹诽的同时,看向许攸衣与容色的眼神, 自然而然的带着丝不可言说的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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