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醒的时间有限,需要做出一些安排了。
……
谷粒被赶出来后,还沉浸在那些爆炸性的消息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顺着山路,一路浑浑噩噩跑到鹤鸣山那处院落,就看见师父和弥严尊主正坐在桂花树下品着佳酿。
酒是御台监寺弥戒用桂花自己泡制的,没什么度数,胜在入口清甜,带着一丝迷人醉意。
容茂鹤喝得很是惬意,再次邀请弥严:“来,你也喝一口,今天大好的日子,不算破戒。”
弥严连连摆手,见谷粒远远回来,仿佛找到了救星。
“佛子回来了,你谷师妹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
谷粒诧异,她以为念无相会乖乖待在这里,再不济回自己屋里休息。
她只好摇头道:“衲僧与师妹并未在一起。”
容茂鹤一听急了,放下酒坛子:“小六不会平白无故地不跟人说一声就出去,你刚去做什么?”
谷粒硬着头皮:“打坐入定。”
想了想,她决定把季原师叔卖了保平安:“方才进门时,我见季原师叔说要去找周长老,可出了门却是御剑往山下去了,谷师妹多瞧了几眼。”
容茂鹤冷哼:“这个季原,又溜下山买酒喝,来了禅宗也是这幅鬼样,还拐着我们小六一道去!”
容茂鹤心中有一杆秤。
称的一头是徒弟们,死沉死沉,无可匹敌。
他刚起身想要去寻,院门再度推开,是季原师叔带着念无相回来了。
谷粒扬眉,心说这两怎么还真凑到一起了,师叔该不会带着臭和尚喝酒了吧?
正想呢,就听到念无相歪着脑袋,打了个酒嗝。
众人:“……”
这带坏的速度确实挺快的。
季原见状连忙把头摆成拨浪鼓:“不关我的事啊,我确实是下山去打酒,可小六是我半路抓回来的,抓到人就这副样子了。”
容茂鹤不信。
谷粒却是信了小师叔这一番说法。
如若今夜在暗室中得知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方才她问念无相的时候,他一定很痛苦。
谷粒是不知道,一边享受极致快乐,一边又忍受无常苦痛,到底是一种什么体验。
可毕竟关于那种地方下着禁咒,她实在有些想不通,当时幻境中,两人是怎么进行到底的。
想不明白,她便不再去想,站出来打圆场道:“谷师妹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宗主,夜深了,再留下于理不合,该走了。”
这话说得多么得体,只待功成身退。
可偏偏,容茂鹤又对她不满了:“你哪次不是半夜三更翻墙来找我徒弟,这会儿知道于理不合了?别想走,给我把人照顾好了,扶回房里歇着去。”
想了想又大吼一句:“不准关门!”
谷粒:“……”
这人到底想哪样?
她叹息,认命地看向树下乖乖站立的念无相。
应该喝的不少,小脸酡红,正茫然无措地打量着季师叔,似乎不明白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这里。
谷粒一下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和尚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羞怯,困郁,以及一丢丢呆傻,都很好地让谷粒的怜惜之心重燃。
她走到念无相面前,低下眉眼柔声问:“谷师妹,还能认得我吗?”
念无相眼前昏蒙蒙一片,只靠着声源辨认面前似乎有个人影,可这个人为什么跟他长得一样?
他伸手摸上谷粒脸颊,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与神魂,才笑弯了双眼反应过来:“当然认得,你是……”
念无相一边说着,一边倚靠在谷粒肩头,最后几个字低声湮灭在风中桂花香味里:“求而不得,毕生所爱。”
谷粒此时身体微僵,心脏在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不受她控制地猛烈收缩,然后整个心跳都空了一拍。
世间万物都静止了。
季原师叔满带着笑意,打量的却不是自己师侄,而是那个被人突然表白心迹的佛子。
他已经看出点什么,却聪明的没有戳破,毫不见外地看起了一场大戏。
容茂鹤特别嫌弃地挥手放行,让谷粒赶紧把醉酒睡着的人搬进屋里。
谷粒半晌回神,余光扫过弥严尊主,点点头,将人扛了进去。
容茂鹤:“……”
“你徒弟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与他有婚约之人,这是扛木头呢?我扛个木头都比这有感情。”
弥严听着容茂鹤喋喋不休的抱怨,突然笑了笑,别有深意。
“你啊,这分明是害羞了,故意掩饰呢。”
谷粒听不得两人再调侃她,红着耳根子“啪”地一声将门甩上,而后抱着念无相来到卧榻之上,小心翼翼将人放了上去,拉好被子,盖个严实。
念无相恍惚中还有点意识,此时被这么闷着,不由自主哑着嗓子喊了声“热”。
谷粒感慨这和尚还挺难伺候,将被子拉到他胸腹之间,立在床头,望了许久,才试探着问:“念无相,这话我只问一次,你若听到了不想回答,装睡也可以,我以后就不会再问了。”
她四下环绕,确定没有人跟过来,想了想,手掩着唇弯腰悬停在他面前。
然后悄悄问:“你……是不是不行?”
神智刚清醒的念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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