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鳌端起茶杯, 用手指点了下水,往外一弹,水渍无声地落在了被众人围着,说的正热闹的男人身上。
马上, 就见他没声了, 自己纳闷地捂了下脖子, 又捧起大茶壶灌水, 旁边人见他喝了水后还是不说话,直催他:“快说快说, 接着说。”
可这人嘴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无论怎么掐脖子,抠嗓子, 还是发不出别的声来。
围着他等着听仙家八卦的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有人叫了一嗓子:“仙家哪是咱们能议论的,这是被老天爷怪罪了吧。”
众人听到这种说法,原先围着男人的圈一下子变大了,紧接着作鸟兽状,四散跑开了。
“吃好了吗?”启鳌忽问珠言。
珠言点头, 启鳌:“走吧。”
珠言小心观察,发现师父除了对多嘴男人略施惩罚之外,心情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 说好的三两日的行程, 最后只一天半就结束了。
刚一回到灵兰山, 厚尚马上就来见了仙尊。启鳌手握让心最后烧剩下的东西,正在想彩霞池的事,听厚尚求见, 他把东西放入匣中走了出来。
厚尚刚一揖礼,仙尊就说道:“彩霞池失控了,我已除了它。”
厚尚一楞,“原来仙尊是急着处理此事去了。”
“不全是,让心灭灵了。”
“啊!怎会这样,彩霞池吗?”
启鳌:“传令出去,灵兰山弟子,近日出巡要格外小心,需结伴而行,不得私自下山。大祟将出,做好应对乱局,战斗的准备。”
厚尚:“是,下仙遵命。”
见厚尚领了命却不走,启鳌问他:“还有何事?”
厚尚深吸一口气,“尊上,前日您忽然离去,攀古上仙不知您意欲何为,可能有些误会了。”
启鳌点头:“我自会跟她解释,大事当前,不得已为之。下次允誓的时间你可知道?”
厚尚:“七个月后。”
“我知道了。”
厚尚自然不会挨个门派去下达仙尊的指令,他用仙法,一会儿功夫,全灵兰山弟子就都知道了。唯束心宫,他是亲正走了一趟。
攀古见厚尚来,才知道仙尊回来了。
厚尚传完了令后,没有马上走,他说:“仙尊的大弟子出事了,被灭灵了。他是急着去救人那日才突然离去的。你看,我就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攀古直接问:“你很闲?”
厚尚被她噎了一下,并不往心里去,还是劝:“你去趟游鳌宫,”
“我去做什么?把那日在天道境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他听。”
“不去也行,你心里有气我知道,但别耍过了。我估模这次仙尊也觉得对你有失,会主动来找你的。他来后,给你解释完,有台阶你就赶紧下吧。”
攀古纳闷,“为什么都笃定我那日所说只是耍脾气,就没人相信我是真的要与他断了。”
厚尚:“你说呢?”
攀古缓慢点头:“原来没有顾忌地把自己的真心捧出来,不计较、不私藏,任人观看,这也成了我的错。”
厚尚看了她一眼:“怎么,真伤心了?”
攀古不言,厚尚:“可他是仙尊啊,除非上神世界重启,上神们复活,否则以现在的天地间,又有谁能违背他。”
厚尚站起身来:“我只是来提醒你的,仙尊说会来跟你解释,至于你听完他的解释要怎样做,还是提早想清楚的好。”
攀古知道厚尚本心还是想她好,虽不发一言,还是送他到门口。
伤心吗?伤的。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终于醒悟了过来,真的是齐大非偶,是她不配,高攀了。
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会沉浸在与仙尊结侣喜悦中的她,可以想见,哪怕那日仙尊不发一言弃她而去,她也根本不可能说出一刀两断的绝话。
她会真的被打懵,呆楞在原地。然后成为三界的笑话,群嘲的对象。
厚尚比她看得透,一语就点出了她的困境,除非仙尊不要她,否则她只能服从。而自己是在被仙尊施了威压后才明白的。
攀古也没指望,只凭当日的一席话,就真能解侣成功。只不过是在庆幸,违约在前的不是原定的自己,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
启鳌在去束心宫这一路上,察觉到遇到他的弟子,眼神多有躲闪。他没有理,径直来到了束心宫。
没有报名,隐了灵迹,当攀古发现他时,着实被吓了一跳。
启鳌直接了当地说:“厚尚重新算了日子,七个月后才可再允誓。也好,这次彩霞池出事,说明离大祟出世的日子不远了,七个月后就出了祟年,它不会等到那时再出现,等忙完了此事,正好可以安心结誓。”
攀古:“大祟出世,下仙自会降邪除祟,这是我等之责。至于起誓结侣,尊上可能不知,那日我已在天道境前,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亲口毁了我们的约,我已不再是您的道侣。”
“那日,让心与珠言出了事,我急着赶过去,还好救起了珠言,可惜了让心。并不是我改了主意弃你而去。”
她就知道,厚尚只说了一半,原来遇险的还有珠言,那就能理解了,她可是仙尊的眼珠子。
“一句话的功夫而已,尊上就连这一句话都吝于给我,在尊上的心里,徒弟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道侣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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