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挡处隐有可疑支起,可以窥见他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男人重重的喘息,抖了一抖。
他唰的睁开眼,掀开被子往下撇去,随后似懊恼似不快黑沉了脸,目光炯炯锐利,红着耳根自厌的一手遮眼长长叹气。
“又是这样!”
子车屈咬牙切齿从喉间挤出这句话。
久久才平复躁动情绪,下了榻,大步来到桌前倒了杯冷茶,冰凉的茶水让他热度迅速下降,彻底冷静。
自上次之后,他以为他会忘记,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是个错误,他心知肚明。
不愿去回想那一晚,也不想承认那天回到将军府后他自渎了,不自觉的回忆那手、那足。
他多下流啊,竟在臆想她,臆想旁人的女人。
然后便乱了。
克制自己不去想,连那几双带着女人幽香的精致绣鞋都封存起来,他是想扔掉的,最后迟疑了。
不见扰乱他的东西,刻意忘记短暂的亲密,那些他极力忘记唯恐不及的,却频频出现在他的梦中,日复一日。
时间不仅没让记忆褪色,反而越加清晰深刻。
梦里的那女人跟现实中的她一样恶劣。
每每关键时刻便戛然而止,放肆的嘲笑他,就是不给他痛快,叫他恨的牙根直痒痒,这种憋屈又没法诉说,他甚至不能怪到她头上。
所以显而易见的,子车屈的面色一天比一天憔悴,黑眼圈一天重过一天,脾气暴躁的像是随时会炸掉。
他不是没想过找别的女人,也试过了。
但是不行。
他的小兄弟对着别人不给力,只有想到那女人才会没出息昂头。
这日,
子车屈得了君上传召,明面上没撕破脸,他自然要敬着荆砚,换上官服入宫觐见。
老话常谈了,还是拐弯抹角的试探威逼。
子车屈一副你是君上,你说什么的我听着,但应不应是我的事,完全不为所动,气的荆砚强压着满心杀意撵走人。
盯着男人背影的视线阴冷阴冷的,心道暂且让你得意嚣张,早晚,早晚处理掉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是国君,这天下是他的!
而离开的子车屈可不管心胸狭隘多疑的君主想什么,若想除掉自己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是孙子,根本懒得玩什么阴谋,在他的二十万大军面前,什么阴谋也不管用。
就是这么狂这么野蛮。
然而,狂野蛮横的男人下一秒就怂了。
“哟,这不是子车将军吗,真是巧了。”
厄琉斯搭着翩然的手,红色裙摆拖地,摇曳着缓缓走近,蒲扇半遮面,露出上半张脸,似笑非笑,美眸潋滟。
男人在望见女人身影时身体就绷紧成弓弦了,心跳漏了一拍。
夜夜缱绻旖旎的梦中画面登时跃于眼前,与面前的女人重叠,手心微微出了湿汗,抱拳行礼。
垂首:“臣下见过贵妃娘娘。”
若仔细听,便能听得他声音中的紧涩微抖。
厄琉斯多精,哪里会错过这微妙的反应,抬起携着香风的蒲扇虚虚的点了点子车屈的肩,故作正经。
“将军真真谨守礼节呢。”
“当不得娘娘夸奖,臣下受之有愧。”
这对话乍然听着没毛病,但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其中隐晦。
她在讽刺,子车屈心知肚明。
如果他当真谨守礼节就不该一而再夜闯长明宫,不该窥视她,不该有那一晚的交集,更不该梦中纠缠,虽然后者她不知道,他却心虚的很。
“将军这是要出宫吧,本宫便不耽搁你了。”
一直到女人火一样妖娆艳丽的背影消失,子车屈还垂头在原地,鼻尖仿佛依旧留有美人扇的幽香,浅淡醉人,若即若离,跟她的人一样。
那味道他不陌生,他嗅过,是她的味道。
让他真正回不过神,心跳剧烈跳动的是她路过自己时,轻飘飘的只得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话语。
她说:本宫今晚欲羞辱将军。
炸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羞辱,明明是不好的字眼,但在他与她之间变成了另一种暧昧的信号。
我不会去的。
子车屈冷着脸在心底对自己说。
错误一次就够了,及时止损,他不会也不能给她第二机会‘羞辱’自己。
现在说的多义正言辞脸打的就有多响,还是自己上赶着打自己脸那种。
是夜。
“本宫还以为将军不会来呢。”
还是那身夜行衣,子车屈轻车熟路避开人来到长明宫,刚一落地便听女人轻慢娇媚难掩调侃的声音。
“臣下只是来跟娘娘谈谈。”
子车屈面无表情,端的正经。
对,没错,他没想别的,只是准备劝一劝她这样是不对的。
厄琉斯对镜梳妆,鸦青色长发只松松的用一根碧玉簪束着,有几缕调皮的落在她颊边,平添慵懒,中和了攻击性极强的美艳。
她放下象牙梳,抬眸,从镜中望向男人,懒洋洋的味道,倒也乐得配合着,听听他准备了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
“那么将军想跟本宫谈什么呢?”
“这个,咳。”
子车屈握拳抵唇,视线落到女人单薄纤细的背影上,思维涣散的想,她瞧着削瘦实则凹凸有致,尽管没亲手丈量,却相贴合的感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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