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俐虽然戴了口罩,但依然看得出脸色很不自然,“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我鬼鬼祟祟?”祁棋乐了,“这条路就这么点宽,我能走哪儿?”你手里的是什么?”他指指她手上的东西。
“电击防狼棒。”利俐收好防狼棒,“你说的团建就是来临定镇?”
“嗯。听说这里风景好。你也是来踏青的吗?”祁棋说完自己就摇头了。
利俐戴着一顶米色的宽檐帽,脸上戴了白色的口罩,穿着白色长袖衫和浅灰色的阔腿裤。没化妆,也没戴首饰。她手上还拿了一个很大的野餐篮子。
“我以前住这里。”利俐拍拍他的胳膊,“你赶紧回大路吧,这边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先人的坟墓。”
“你这是去扫墓?”祁棋明白了,下个星期就是清明了。
“对。”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要在镇子住一晚吗?”
“今早到的,我傍晚的高铁回去。”利俐淡淡地说。
“你要是不介意,我陪你扫墓?”祁棋提议道。
“你同事在大路那边呢,你和他们玩吧。”利俐的语气活像一位老母亲。
祁棋挠挠脑袋,“我不想回去,有人不好相处。”
“那你还来团建?”
“新来的,我也不清楚情况,很难缠。”祁棋耸耸肩,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让我跟着你呗,我不会捣乱的,也不会随处乱说。”
利俐想了想,径自转身往前走:“随便你吧。”
祁棋心情畅快地跟了上去。利俐很熟悉这个地方,沿着布满脚印的土路拐了几个弯,就看见两座坟。利俐停下来,放下篮子,从里面拿出蜡烛和纸钱。山上的风有点大,蜡烛很难点燃,祁棋就站在她面前帮她挡风,然后帮她摆好祭祀用的水果和蛋糕。
利俐熟练地完成一整套祭祀的流程,安静地等待蜡烛和纸钱烧完。她还带了一小瓶灭火器,以备不时之需。
祁棋也给老人家上了一炷香,接着站在利俐旁边等火燃尽。纸钱燃烧的味道和花香混杂在一起,甚是奇异。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太爷爷姓赵,而我叫利俐吗?”她突然问道。
“你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不会贸贸然打听。我不想你不开心。”祁棋实话说。
“谢谢你。”她压低声音说。
等火燃尽,利俐对准灰烬用灭火器喷了一通,这才去往下一座坟。
“为什么定安山还不禁烟火?”祁棋问。
“大家都还没这个意识。我知道我不该燃火的,可是把我带大的姑奶奶特别信这个,我就想在还允许的时候让她高兴高兴。”利俐路过一个别人家的坟,再往右拐,走了十来米才停下,“她就在这里。”她对着一座小坟说。
“人情和道理往往很难共融。”祁棋感慨。
利俐重复刚才的程序,动作利落,唯独在弯腰敬香的时候停了很久。祁棋知道她在对姑奶奶说心里话,便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等她。他好像已经能把一些思绪串起来,但始终缺了些有力的证据。他觉得自己能翻开书的第二页了,虽然下一页还是看不着。
利俐喷完灭火器,拿出湿纸巾给祁棋擦手。“回去吧,我任务完成了。”
这时祁棋的手机响了,是Darren打过来的。“老兄,你到哪儿去咯?是不是被山上的狐狸精给拐走了?”
“我走小路去了,图个安静。你们自己活动吧,不用管我,这里信号很好,我找得到路。”祁棋挂掉电话,顺便看了时间,“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吗?”
“你不跟同事一起吗?团建的时候单独行动,不太好吧?”利俐收拾好东西,开始往回走。
“都天天见了,不差一顿饭的时间。”祁棋跟上去,“你是本地人,应该有推荐的饭店吧。”
最后他们去了镇子边沿的那个菜市场,利俐说那里有家烤鸭店做的烤鸭很好吃。那是家苍蝇小店,店面很小,只放得下两张桌子,本地人大多都是斩了烧鸭回家加菜,几乎没有坐下来的。
利俐特意选了最里面的桌子,让祁棋出面去点菜,她就背对着店门。半份烤鸭、一份清炒时蔬、一份胡萝卜炒腊肉。老板上菜时就低下头来。
烤鸭做得真的特别好,外酥里嫩,香掉鼻子,比所谓的北京烤鸭好吃多了。祁棋吃得打饱嗝,倒是利俐吃得比较斯文。
“你下午去哪逛?”祁棋擦着嘴巴说。
“我等下直接去高铁站。”
“那么早?你为什么不买下午三点那班?”
利俐无奈道:“没票了呀,好多人清明节提前回家。”
“那你就在高铁站干等?”
“没所谓,总好过待在这里。”
吃完饭,利俐直接打车去高铁站。祁棋没事做,就自己慢慢悠悠地晃回客栈,正好和回来吃饭的Darren碰上。
“你行啊,我听Ellen说你去和女生搭讪了。怎么样,得手了吗”Darren笑嘻嘻地问。
“你想象力很丰富。”祁棋跨进客栈。
“我跟你说,Ellen说的时候Doria就在旁边,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我仿佛听到了芳心破碎的声音。”Darren夸张地做出西子捧心的动作。
祁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微笑。下午大家自由活动,祁棋就在房间睡懒觉,然后出门溜达一圈,买点手信,六点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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