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我看云彻那小子劲头儿大得很,不答应未必能轻易罢了的。”清泱想想这件事情就大感头疼。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带他来京城……”穆远自言自语的说。
漠北的事情,尚且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到了京城便是君命不得不从, 多少身不由己。
“哎哎, 你别难过,这事儿又不能怪你, 明明是我答应了带他回来的。”清泱最紧张她的夫君, 见穆远神色黯然立马着急了, 她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最后一跺脚咬牙道:“有了, 我们咬死了不答应,把云彻锁起来,等三殿下一离京就带着他会漠北去。”
穆远又摇了摇头,少年人自来是喜欢和父母作对的,尤其是云彻这样的性子, 只怕越压着他却反抗。
“那可如何是好?”
穆远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睁开眼睛道:“我去问问他,和他好好谈一谈。”
穆远从外面回来已经不早了,他又和清泱商量了一番这件事情,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夜深人静之时,穆远自己出了绘春居的院子,去了云彻的房外。
“父亲?!”云彻果然还没有来得及睡觉。见穆远前来,赶紧迎了出来。
此时他的内心既忐忑又期待。
父亲如果不阻止我就好了。云彻在心里默默地想。他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儿过分,这世上哪家的父母如此宠溺孩子呢?他一个男子,说在漠北谁也看不上,清泱和穆远就带他来了京城,这样的自由除了他还有谁有呢?
穆远进了云彻的屋里也不迂回,直截了当的问:“告诉父亲你是不是喜欢三殿下。”
云彻被穆远的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要开口的寒暄问候都噎在了喉咙里。
“我……不是,我只是想去……”
云彻的话说了一半,穆远就打断了他,他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一双星目盯着试图掩饰的云彻说:“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云彻见状只好老实交代,把自己的一腔心思倾诉给了穆远,他本来以为和严肃的父亲说这些会很难,可一旦说出口之后,他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穆远见云彻痴心一片,心下只觉苦涩,云彻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靖雪才十六,而且云彻又是男子,跟着靖雪空耗了青春有没有结果,将来的境地一定更加艰难。穆远并不在意这些,但他知道世人的闲言碎语有多么可怕,他经历过的就不愿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
“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她有没有想过她未必喜欢你,外面都传她是为了你才想着要建功立业,可你心里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对吗?”穆远的语气柔和了下来,但说出的话却尖锐锋利,如同一把利刃扎上心口,“为父的话说得可能令你伤心,但都是为了你好。这世上最难说清楚的都是男女之情,付出了未必能有回应,为父不愿你吃苦。”
云彻当然清楚靖雪要为他建功立业是人们胡传的鬼话,他从来没有嫌弃过靖雪不学无术,就像靖雪也从未嫌弃过他出身不正一样,这么一来靖雪哪儿能因为他的嫌弃而发奋呢?
可是他做了靖雪的借口,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能够帮助靖雪被她需要,让云彻觉得很开心。
“我也没想着要她回应什么的,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能否回应有何干系,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所以就想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而。人生短暂,快乐的时光更是不多,为何眼下能快乐,却要为将来莫须有的痛苦压抑着自己不去追求快乐呢?”
“就算是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啊,她日后娶了别人,我自然会离她远远地,可是我们现在都未婚嫁,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好,怕我脑子一热,没有想清楚。但我是认真考虑过的,我跟着她耽误的是我的青春,我愿意付出这些,并不在意有没有回报。”
都说云彻像他的父亲穆远,其实他比穆远更大胆,更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
穆远被他一番话给问住了,他以过来人的经验教导他不要走上弯路。却忘记了每个人都自己的路要走,也许走在他眼中的弯路上,云彻能够收获更多的风景。
“那就依你吧!”穆远见云彻一片赤子之心,心下感动,想着他想得透彻,人又洒脱,自己此番是劝不了他了,便松口答应。
“真的?!”云彻听了之后又惊又喜,直接扑到了穆远的怀里,“我就知道父亲最好了。”
穆远拍了拍云彻的肩膀说:“你记着,父亲永远都会支持你,如果你累了随时都可以回家来。”
这句话是他作为父亲,给云彻的一个承诺。
凤君知道了云彻愿意跟着靖雪一起去东南,很是高兴,赏了云彻一大堆东西,还宣旨召云彻入宫说话。
云彻倒是有点儿受之有愧的感觉,他要东南全是随着自己的心意罢了,又不是为了凤君或者靖雪,所以凤君赏了那么多东西让他有点儿无功受禄的感觉,于是便很不自在地入宫谢恩。
云彻进了盛宁宫,才发现靖雪也在,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靖雪了,自打上次在梅苑打过雪仗之后,靖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简直是在他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给凤君千岁请安。”云彻先依照规矩给凤君请安,然后又不情不愿地给靖雪请安:“给三殿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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