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覃气恼的扔了剑,仰倒在床榻上。
“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门外青远犹犹豫豫的敲了敲门。
“无事。”
肖覃抬手盖在眼上,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
翌日清晨,肖覃去和虞意一起吃早饭。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夫妻该有夫妻的样子,晚上可以不睡在一起,但一日三餐要尽量在一块儿吃,免得生分了,出门在外又让人看出端倪。
“殿下,”肖覃喝完粥,试探着开口。
“何事?”虞意正在镜前试衣。
“今日入宫,人员嘈杂,殿下要小心些。”
虞意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心什么?”
肖覃卡了下壳,顿了顿才道:“小心心怀不轨之人,趁机作乱。”
“……”虞意不懂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从哪来的,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肖覃见状没再说多,总归他宴会时会一直陪在虞意身边,若真有什么事,自己应当也能提前察觉。
“本王先走了,”虞意穿戴好,准备先行进宫给虞胤江祝寿,“你按正常时辰去便可,不需太着急。”
肖覃点点头,起身送虞意出门,“殿下慢走。”
“嗯,别送了。”虞意摆摆手,坐上马车。
肖覃站了片刻就回去,心想该做些什么打发打发时间。
侍女进来给他倒茶,肖覃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吩咐她去书房找本书来。
“是。”那侍女愣了愣,转身快步出去,却半天不见踪影。
肖覃疑惑,起身想让青远去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刚站起来,边感觉一阵眩晕。
“公子!”青远吓了一跳,连忙冲进屋内扶住他,奈何肖覃身量太高,他惊慌之下竟没撑住,两人一起摔在地上。
“快,快去叫江太医来!”青远眼见着肖覃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肖覃不知怎么回事,只感觉五脏六腑疼得都搅到一起,突然想到些什么,死死拽着青远,让他把茶杯递过来。
青远边哭,边跑去拿茶杯。
肖覃接过来闻了闻,果然——
是半香散,半柱香内毒发,先是四肢无力,再过半柱香会——
“公子!”
肖覃猛地呕出口血,喉咙一片血气翻涌,压都压不住。
青远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给他擦,肖覃控制不住的咳嗽,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不该如此。
万不该如此。
半香散虽然少见,可他怎么会认不出来?之前也不是没人想要下毒害他,可他往往还未入口便已经察觉,回想刚刚自己毫无戒心的将那杯茶都喝了,肖覃忍不住闭了闭眼,难道在京城混浸了不过一月,他就防备松懈,大意到这种地步了吗?
江寒来的很快进门见两人这惨状,心下便有了猜测——肖覃脸色苍白,额头冷汗密布,前襟上都是血,青远鼻涕眼泪挂在脸上,手里攥着染血的帕子。
若不是这位萧公子有隐疾,那只能是被人下了毒。
江寒不敢耽搁,跑上前和青远一起将肖覃撑起来。
“到床上去。”
他弯下腰,用针封住肖覃几个穴位,扒开他的手,把他紧握的茶杯取出来。
“半香散。”江寒轻轻嗅了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谁要害肖覃,用的还是这种折磨人的毒?
半香散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会轻易把人弄死,而是拖着,慢慢来,慢慢折磨,他若是不能在一刻钟内把毒性压下去,肖覃便会陷入永无止境的高热、失血,最后只能用药勉强吊着命,直到他熬不住,彻底撒手人寰。
就算他医术了得能把人给救回来,也免不了从此落下病根,身体大不如从前。
“殿下……快进宫……”肖覃紧紧攥着江寒的左手,意识越来越模糊。
快进宫,告诉殿下要小心身边人——
可江寒听不懂他说什么,也无暇顾及,眼看着肖覃又是一口血吐出来,他着急之下用了蛮力抽出左手,转身开始在药箱里翻找,抽空对青远吩咐道:“去,派人进宫通知殿下一声。”
“好。”青远慌张的往外跑去喊人。
“不要慌,不要慌……”江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半香散而已,他一定能解。
肖覃躺在床上,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翻来覆去的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寒用左手抽出一根针,右手吊在胸前——前些天他上山采药时摔了一跤把右手摔折了,没想到会正好赶上这事。
“一定能成功……”他紧张的手心冒汗,嘴里念念有词,却连片刻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抬针便扎了下去——
无论如何,至少要把肖覃的命保住。
……
院外,侍卫总算从青远语无伦次的解释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敢耽搁,翻身上马就往宫里赶。
他出了端王府大门,拐过街角,刚想抄近路去宫门口,右侧屋顶上落下来一个人。
“什——”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被扭断了脖子。
“换上他的衣服。”另一人也从屋顶上翻下来。
“知道了。”开始那人麻利的换上端王府的的侍卫服,同伴拖着那名倒霉侍卫的尸体藏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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